
卡車在山腳下刹車,這裏是無人區入口,濃霧像灰白的牆堵著前路。
押送我的劉三是張浩跟屁蟲,他提著生鏽砍刀朝著我吼:“下來!野種!趕緊探路去!”
我跳下車,陰冷濕氣順著褲管往上鑽,山風帶著腐爛樹葉味,刮在臉上像刀子。
劉三幾人囂張氣焰滅了一半,一個青年哆嗦著說:
“三哥,咱們在外麵等行不?”
劉三一巴掌扇他後腦勺,
“慫個屁!張浩哥說了,得親眼看著她走進霧裏!”
我沒理他們,抬頭看靜得可怕的山林,像蟄伏的墨綠色巨獸。
我轉身走進濃霧,天光霎時被吞噬,能見度不足三米。
參天古木在霧中扭曲成猙獰鬼影,死寂得沒有鳥叫蟲鳴。
身後腳步聲雜亂虛浮,劉三他們遠遠綴著,時不時傳來他們壓抑恐懼的喘息。
我走得很穩,每步落點都像用尺子量過。
但突然,我停了下來。
劉三差點撞上來,壓低聲音罵我:“你他媽停下來幹嘛!”
“不想死的話,繞開我腳下這塊地方。” 我淡淡開口。
劉三嗤笑著揮揮棍子:“你嚇唬誰?裝神弄鬼......”
話音未落,他身邊的二狗往前多跨一步,“噗” 的悶響,落葉層塌陷,露出黑漆漆的捕獸坑,洞底削尖的竹子閃著冷光!
二狗大聲慘叫著,半條腿懸在坑邊,麵無人色。
等到劉三他們手忙腳亂拽他上來,二狗的褲腿早已經被劃開,人癱在地上抖如篩糠。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驚恐、不解,還有難以置信的畏懼。
劉三握刀的手發白,聲音嘶啞:“你...... 你怎麼知道有坑?你好像來過這裏?”
我緩緩轉身,表情平靜:“猜的。運氣好,猜對了。”
這輕描淡寫比任何辯解都讓他們發毛,一個個都不作聲了。
繼續往前走,路過兩人合抱的老樟樹,指尖不經意劃過樹皮。
粗糙紋路深處,一個幾乎被歲月磨平的 “安” 字刻痕清晰顯現。
我收回手,沒有作聲。
“還走嗎?” 二狗帶哭腔問。
劉三咬咬牙:“走!張浩哥的任務必須完成!”
麵對巨大的利益,沒有人會退縮。
又走了十幾分鐘,霧氣稍薄,一隻鏽跡斑斑的巨大鐵箱橫在麵前,箱體上褪色的紅色閃電標誌透著不祥的感覺。
“滋...... 滋滋......” 微弱電流聲像毒蛇吐信。
“這是什麼鬼東西?” 劉三緊緊握著刀的手開始發白。
“高壓電箱?” 一個青年顫抖著說,“都鏽成這樣了還有電?不可能吧。”
沒人敢動,這比捕獸坑要命。
身後的濃霧裏傳來騷動,張浩和李娜罵罵咧咧走出來:“一群廢物!這麼點路要走到天黑嗎?”
張浩提著嶄新工具箱,滿臉不耐煩。
李娜嫌惡地扇著風。
看到高壓電箱,張浩的不耐煩瞬間變狂喜。
這是他的專業領域,能大展身手的舞台。
“三兒,被這破箱子嚇住了?” 他輕蔑掃過劉三。
劉三漲紅臉:“浩哥,這東西好像有電......”
“廢話!” 張浩嗤笑,“我爸是廠裏八級電工,我從小玩這個長大,會有電?” 他把工具箱放地上打開,裏麵鋥亮的工具與腐朽的樹林格格不入。
李娜滿眼崇拜:“浩哥真厲害,什麼都懂!”
張浩虛榮心滿足,拿出數字萬用表撥檔位。
“都看好了!讓你們開開眼,什麼叫技術!”
他大步上前,將探針戳在電箱鏽蝕的接線柱上。
萬用表液晶屏紋絲不動,顯示 0。
“哈!” 張浩得意地舉著表,“看到了嗎?沒電!早就斷了八百年,空殼子嚇唬人!”
說著他就要拽箱體裏延伸出的主電纜:“拆了這條線就能過去。”
“別碰!”
我的聲音不大,卻突然打破了寂靜。
所有人看過來,張浩動作頓住,回頭惡狠狠瞪著我:“你個死野種又裝神弄鬼?”
李娜隨聲附和:“浩哥萬用表都測過了,壓根沒電!”
我冷冷地看著張浩:“你會死的。”
四個字讓張浩臉色鐵青,當眾被最看不起的人詛咒,比挨巴掌還難受。
“我操你媽的!” 他徹底被我激怒,“老子今天就碰給你看!我就要拆了它!看誰會死!”
他伸手抓向覆蓋破損絕緣皮的電纜,指尖即將觸到的瞬間——
“劈啪 !”
一道拇指粗的藍色電弧竄出,擦過他指尖轟在旁邊大樹上!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臭氧和焦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