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醫院養傷的日子,喬清歡每天都數著時間。
終於,距離離開隻剩最後一天。
她正在水房打水,突然聽見兩個護士聊天。
“聽說了嗎?西邊的墓園被挖了!顧團長說要蓋互助社,幫助困難戶呢。”
這話像一記悶棍砸在喬清歡頭上。
她瞬間僵在原地,母親的骨灰就葬在那片墓園!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薑穗穗的主意。
她顧不上後背傷口的疼痛,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梅雨季的墓園陰雨連綿,石階被雨水泡得發滑,喬清歡扶著石欄向上挪步。
山路難走,她幹脆脫掉鞋,赤腳奔向母親的墓地。
就在她來到母親的墳頭前,薑穗穗不知何時從樹後轉出,“呀,姐姐你怎麼在這裏?也是來幫長風哥準備互助社事宜的嗎?”
說著,她目光移到墳頭上,“這是誰的墳?需不需要我幫你拿骨灰盒?”
“不必。”喬清歡側身避開,卻見薑穗穗突然尖叫向她倒去。
“蛇!有條蛇!”
薑穗穗一邊尖叫,一邊把她撞倒。
她重重磕在凸起的石階上,疼得後背拱起。
但她還是緊緊把母親的骨灰盒護在懷中。
“對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拿!”薑穗穗跪在泥水裏,慌慌張張從她懷裏接過骨灰盒。
可是下一秒,骨灰盒脫手墜地,在石階上摔出刺耳的響聲。
灰白的骨灰,瞬間混著雨水漫開。
喬清歡猛地瞪大眼睛,她跪在骨灰前,指尖顫抖,著想要攏起那些被雨水衝散的白。
“對不起!我馬上收拾!”薑穗穗去捧散落的骨灰,指尖卻將灰白攪得更碎。
喬清歡渾身濕透,眼看母親最後的痕跡,正被雨水衝進石縫。
她感到大腦“嗡”的一生炸開,喉頭泛起腥甜,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薑穗穗捂著臉跌坐在地:“我隻是想幫忙!你憑什麼打人?”
喬清歡還要再打,手腕卻被突然扣住。
顧長風聞聲趕來,“喬清歡,鬧夠了沒有?道歉!”
喬清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又沒做錯,憑什麼......”
“你鬧夠了沒有?”顧長風猛地轉身,“既然不願道歉,那就把這巴掌還回去。”
還不等喬清歡反應過來,顧長風握住薑穗穗的手,以幾乎十倍的力氣,狠狠朝她打去。
啪——
雨似乎靜止了。
整個墓園回蕩著清脆的耳光聲。
喬清歡被打懵了,身體不受控製朝後倒去,順著幾百米高的石階滾落,四肢百骸傳來尖銳的疼痛。
恍惚間,她耳邊似乎響起顧長風曾經說的話:
“清歡,隻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而現在。
另一個聲音覆蓋記憶的碎片。
“穗穗,隻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