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長風也頓住,語氣猶豫:“這......這能行嗎?”
話音剛落,薑穗穗眼眶瞬間紅了:“我知道,你們有錢人看不上這種土法子。”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我小時候家裏窮,生了病沒錢看醫生,就是靠這個熬過來的。既然你們不信我,那我走行了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往門外衝。
顧長風一個箭步衝上去攔住她,語氣慌亂:“穗穗,你別衝動!我沒那個意思!”
又轉頭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喬清歡,“歡歡,要不就試試?穗穗也是好心,萬一起作用了呢?”
還不等喬清歡反應過來,他按住她,任由薑穗穗舉著燒紅的銀針步步逼近。
“不行!顧長風你放開我!”喬清歡拚命扭動身子,後背的傷口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顧長風單手死死按住她肩膀,語氣越來越冷:“穗穗好心幫忙,你就用這種態度?一點團長夫人的大度都沒有!不過是紮幾針,忍忍就過去了。”
喬清歡絕望地看著薑穗穗一步步逼近。
第一針落下時,喬清歡感覺後背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猛地燙穿,她瞬間弓起身子。
顧長風卻攥著她手腕,讓她別鬧。
第十針紮下,她的嗓子已經喊啞,淚水混著汗水浸透枕巾。
薑穗穗假惺惺說著“忍忍就好”,手上動作卻愈發狠辣。
第五十針,她感覺整個後背像是被丟進了沸騰的油鍋,不受控地劇烈顫抖。
隨著第一百針穿透皮肉,她渾身止不住地抽搐,後背血肉模糊,最終活活疼暈過去。
......
喬清歡再次睜開眼時,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可算醒了!”醫生板著臉走進來,“不舒服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醫院?搞什麼燒紅銀針紮一百針針的土方子?當自己是鐵打的?”
“再送來晚半小時,敗血症、感染性休克一起發作,神仙都救不回來!”
喬清歡喉嚨發緊,強撐著虛弱開口:“醫生,是誰......送我來的醫院?”
醫生歎氣,“隔壁趙大娘在家聽見你撕心裂肺的慘叫,要不是她拚了命把你送來,你這條命早就沒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可心臟還是隱隱疼痛。
醫生前腳剛走,喬清歡就強撐著從病床上坐起來。
後背的傷口每動一下都鑽心地疼,她顫抖摸到水杯,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真的不知道清歡姐這麼矯情......”薑穗穗聲音帶著哭腔,“以前我生病,家裏沒錢看醫生,就是用這個土方法治好的。她要是怪我,可怎麼辦啊?”
“別怕,有我在。”顧長風的聲音帶著安撫,“我跟她說已經懲罰過你了,她還能怎麼樣?你也是好心,她應該懂事點。”
喬清歡攥著水杯的手驟然收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手心掐出血痕,可她感受不到疼痛。
淚水無聲地砸在床單上,她忽然覺得可笑。
原來在顧長風心裏,她差點被折磨致死,不過是“矯情”。
而薑穗穗惡毒的算計,輕飄飄一句“好心”就揭過。
病房門被推開,顧長風邁步進來:“清歡,我已經狠狠罰過穗穗了,她知道錯了,你就別再計較了。”
說完,他習慣性伸手想去摸喬清歡的頭,卻被她躲開。
喬清歡倚在床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嗯,我知道了。”
他愣住,詫異她竟然如此平靜。
抬頭,看著曾經滿眼愛意望著自己的女人,他猛然發現,此刻對方眼裏卻隻剩疏離和冷漠。
那抹平淡的眼神,讓他莫名心慌。
仿佛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正在從指縫間溜走。
房間裏陷入死寂。
良久,顧長風開口:“等我三天,軍區事務忙完,帶你和咱媽去新開的娛樂城轉轉?”
說完,他盯著喬清歡毫無波瀾的側臉,心裏沒來由發虛。
喬清歡閉上眼,抑製心口的疼,木然點頭。
多可笑,如今他卻還以為老人家安好。
可惜三天後,就是她離開的日子。
“那說定了。”顧長風像是鬆了口氣。
他轉身離開,沒看見喬清歡死死咬住嘴唇。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喬清歡望著窗外,無聲笑了。
眼眶漲得發疼,眼淚卻怎麼也落不下來。
原來心死的滋味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