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我和江知越因共同被賣到埃及而相識。
十年後,江知越的名字,已經響徹整個埃及,成為最赫赫有名的頂級‘法老’。
他說要履行當年在漆黑貨船上的承諾:帶我回家,風風光光娶我。
可是回國前一天,我發現了這位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有一個撰寫著無盡愛意的筆記本。
隻是那筆記本上的女人,不是我。
“宋綰綰,是誰。”我直截了當質問。
他也直接低沉回答,“是我的責任。”
我咽下最後一點鵝肝,隻是覺得今天的鵝肝在嗓子裏格外血腥難咽。
次日機場,在登機的前一秒,他手機突然收到了一張照片。
是一張女孩躺在浴缸裏,滿手鮮血的自殺照。
我登機的腳步一頓,看著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紅了眼。
“江知越,這是回國的最後一趟航班,以後這條航線就不開了。”我聲音很冷。
他卻想也沒想轉身狂奔,“那就不回去了。”
......
當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又藏勁有力的「宋綰綰」映入眼簾時。
我隻感受到了茫然。
好像連難過,都沒來得及升起。
手上動作沒停,在昏暗的月光下,我看完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誠摯的愛意。
我好半晌才抬頭,從鏡中看到了自己水霧氤氳的眼眶。
十年前,我和江知越一起被裝進集裝箱裏,曆經一個月的海上漂流後,到達了埃及。
也許是因為我們是整個船艙裏唯一的華國人,所以幾乎是相依為命。
後來,我陪著他從難民營一路成長為了威震一方的法老。
本以為如今可以得償所願,偏偏事與願違。
我放下筆記本,江知越也恰好推開了門。
“怎麼不開燈?不是說過了,你眼睛不好,不能過度操勞。”
他說著和過去十年一樣關心我的話,卻在觸及到我手上的東西時,慢慢噤了聲。
我沒有歇斯底裏,隻直直看著他。
平靜的眼眸深處藏著不為人知的震驚和難過。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我遞給他,呢喃著,“宋綰綰......不是你的妹妹嗎?”
他沉默片刻接過,又將它仔細鎖進了保險箱。
看著我半晌才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無奈,又似有些悵然。
他上前,拉著我的手坐在陽台的秋千上,慢慢開口。
“她不是妹妹,是我老師的女兒,還沒來到埃及之前,是他養育我長大的。”
我身體僵直著沒說話,他也鬆開了手。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患有嚴重的抑鬱症,而造成的原因,是當初我的疏忽,讓她被對手綁架了一夜。”
“她是我這一生的責任,無可撼動的責任。”
我聽著,隻覺得心裏像是生出了有毒的藤蔓,絞得我鮮血淋漓。
他偏過身,伸手讓我麵對著他,聲音格外沙啞和悲戚。
“以後我們會一起照顧她。”他頓了頓,輕輕吻上了我的眉間,“但是青鳶,我的妻子,隻會是你。”
我接受了這個懷抱,也接受了這個吻。
我想,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隻要妻子是我,就好......
他抱著我,在月光下輕搖,我抬頭看著他淩厲,卻在麵對我時又柔和的眉眼。
手指卻死死攥緊,細細看來,在不停地輕顫。
可是江知越,我還是很難過啊。
次日,是我們認識十周年的日子。
也是他許諾我,帶我回國風風光光娶我的日子。
在前去機場的路上,江知越不停看手機,應該是和手下交代著什麼。
我偏過頭不再看,隻是天氣,又開始陰雨綿綿。
「請前往華國的旅客開始登機。」
聽見播報,我悄悄鬆了口氣。
拉著江知越的手站起身,卻在那一瞬間,一聲叮咚聲敲在我心上。
江知越立馬掏出手機,在看到什麼後神色大變。
我急忙偏過頭,隻看到了一張被鮮血染紅的浴缸照。
他看了看登機時間,在我和她之間立馬做出了抉擇。
甩開我的手,步履匆匆。
“江知越!”我站在身後,聲音無比沙啞和哽咽,甚至帶著哀求。
“能先和我回國嗎?今天是最後一次了。”
他腳步微頓,神色著急,
“抱歉青鳶,我不能放任她不管,我們已經領證了,至於婚禮,在哪裏辦其實都行。”
隨後,便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
我低著頭苦笑,毫不猶豫將登機牌撕碎。
江知越,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