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繼後賜死那年,我的皇帝夫君正陪著她遊獵。
五年後,邊疆告急,他急需我母家的兵權,這才想起我這個廢後。
他提著一紙複位詔書闖入冷宮,宮內卻早已人去樓空。
他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守宮老太監的衣領:“人呢?讓她滾出來!”
老太監嚇得渾身發抖,顫巍巍地告訴他:“陛下,娘娘她......五年前就沒了啊。”
皇帝不信,隻當是我為了拿捏他使的手段。
他輕蔑一笑,滿是威脅:“告訴她,三天之內不出現,朕就將她戍守邊疆的哥哥召回,治他個延誤軍機之罪,滿門抄斬!”
說完,他拂袖而去。
老太監癱跪在地,朝著我靈牌的方向,渾濁的淚水奔湧而出。
“娘娘啊......”
“哪還有什麼小將軍啊?”
“五年前聽聞您冤死,小將軍就帶著三千親兵為您報仇,戰死沙場了啊......”
“一個,都沒回來......”
......
“慕清鳶,別給臉不要臉!”
蕭玄策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一腳踹開我住了五年的冷宮大門。
我飄在房梁上,看著他滿臉的不耐煩。
他手裏的那卷明黃詔書,刺得我魂魄都跟著生疼。
五年了。
他終於想起了我這個廢後。
隻因為邊疆戰事吃緊,蠻族鐵騎壓境,他急需我慕家世代掌管的鎮北軍出征救駕。
於是,他紆尊降貴,親自來了。
蕭玄策捂著鼻子,嫌惡地看著這滿屋的蛛網和灰塵。
“朕肯複你後位,是你的天恩,還敢躲起來耍性子?”
我在他身後,無聲地笑了。
複位?
說得真是好聽。
不過是想要我爹,鎮北王慕戰,乖乖交出兵符。
好讓他能繼續與他的心肝寶貝,當今的繼後蘇晚螢,在皇宮裏安享太平。
蕭玄策在破敗的宮殿裏轉了一圈,鞋底踩在落葉上,發出嘎吱的脆響。
“人呢?給朕滾出來!”
他找不到人,怒火更盛,一把揪住跪在門口瑟瑟發抖的守宮老太監。
“說!皇後跑哪兒去了?”
老太監是我入宮時就跟在身邊的,叫福安。
他被嚇得魂飛魄散,一張老臉皺成了苦瓜。
“陛......陛下......”
福安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囫圇。
“娘娘......娘娘她......五年前就薨了啊......”
我看見蕭玄策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錯愕,但隨即就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他認定這是我慕家在拿喬,想借著邊關戰事,要挾他這個九五之尊。
“薨了?”
蕭玄策冷笑一聲,甩開福安。
“這種鬼話,你們也編的出來?”
“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後,好嶽丈!國難當頭,竟跟朕耍起了手段!”
他眼神陰鷙,聲音裏全是威脅,字字句句都像冰錐子。
“福安,你去傳話,告訴慕清鳶,三日之內,她若不滾出來跪在朕的麵前。”
“朕就下旨,將她遠在雁門關戍守的哥哥慕淮安,召回京城!”
“治他一個延誤軍機,滿門抄斬之罪!”
說完,他看也不看癱軟在地的老太監,拂袖而去。
那明黃的龍袍背影,與五年前送我進冷宮時一樣,決絕,又無情。
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長長的宮道盡頭。
福安才癱跪在地,渾濁的老淚從他眼角的溝壑裏淌下。
他朝著空無一人的冷宮,悲聲哭喊:
“娘娘啊......”
“哪還有什麼淮安小將軍啊......”
“小將軍五年前聽聞您冤死,就帶著三千親兵為您報仇,戰死沙場了啊......”
“一個......一個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