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隨手拎了瓶酒放在我麵前,眼眸沉靜:
“喝。”
砸她一瓶酒,就得喝一瓶酒。
這是宋照野給我的懲罰。
可這是烈性酒,就算我沒有生病,也不可能在喝完這瓶酒後,還能安然無恙地從這裏離開。
不喝,今天也離不開這裏。
沉默對峙了幾秒,我忍住淚意,抱起酒瓶喝了一小口,立即被酒精嗆得咳嗽不止,眼淚再也控製不住落下來。
扔掉酒瓶,我捂著小腹嗓音沙啞:
“好疼啊,宋照野,我不想喝。”
從前我每次放軟語氣對他撒嬌,他總是毫無原則地滿足我的一切要求。
可是現在,他卻冷眼望著我,眼裏浮現報複的快意,語調幾近涼薄。
“你知道什麼叫疼嗎?黎漫。”
我看著他眼裏濃稠的恨意,死死咽下口中的血腥味,破罐子破摔。
“酒我是不會喝了,你要是想替她出氣的話,就直接用酒瓶砸在我頭上吧。”
要是運氣好砸重點,我今天或許會當場死在這裏,了結所有痛苦。
要是運氣不好砸輕了,長痛不如短痛,也好過烈酒入腹的寸寸燒灼。
但他隻是抬了抬手,立即有人過來抓住我的胳膊,重新開了瓶酒。
驚慌失措中我聽見他輕飄飄落下一個字。
“灌。”
下頜被扼住,烈酒入喉,辛辣、燒灼,全身都開始泛起一股劇烈的痛意。
我掙脫束縛撲到地上幾乎要將五臟六腑咳出來,痛苦到甚至忍不住想要將當初離婚的真相告訴他,我喘著氣,有些艱難道:
“宋,宋照野,當初離——”
“照野!”
喬江月的嗓音猝然響起,她有些著急地說:
“我頭很痛,一直在流血,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讓他們繼續灌就好了。”
宋照野的注意力被分散,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去抱起喬江月打算離開。
我看著他俊挺的背影,用盡全身力氣崩潰地嘶喊出聲:
“宋照野!”
他腳步略停,卻沒回頭。
“一瓶酒,死不了人。”
一瓶酒的確死不了人,但若不止一瓶呢?
喬江月摟著他的脖子微微側頭朝我彎了彎唇角,朝剩下的人使了個眼神。
門被關上,我再次被人抓住胳膊,扼住下頜。
一瓶、兩瓶、三瓶......
意識渙散間,我似乎回到了和宋照野剛在一起的那年,每次經過學校對麵商業街,他都會買一串糖葫蘆給我。
然後喜歡趁我吃的時候,湊過來捏著我的臉頰親我。
裹著糖衣的山楂鮮紅漂亮,咬進嘴裏很甜。
很甜。
就和現在一樣,嘴裏是甜的,視線內一片鮮紅。
我眨了眨眼,反應過來。
哦,原來是我在嘔血,不停地大口嘔血。
腥甜。
灌酒的人被嚇傻了,甩開我的胳膊,哆嗦著給宋照野打電話。
不知等了多久,對麵剛一接通,這邊就慌慌張張說:
“宋先生,她,她吐血了,吐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