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02

轉眼之間，牛頭、馬麵已經站在台北橋下。

兩位接引使者不用費勁兒尋找，眼前就有四個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圍著一個人狂打。

“他就是陳允誌？”馬麵小心翼翼地詢問牛頭，這是他們第一次靠著《生死簿》App接引亡魂，馬麵有些擔心出錯。

“錯不了，一定就是倒在地上、快被打死的那個。”牛頭話說得十分有把握。

馬麵看著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年輕人，心中有些不忍。多年來馬麵擔任這接引使者的工作，見過各式各樣慘死之後的模樣：輾死、刺死、上吊、吸毒，但他還是無法直視死亡的瞬間。隻是馬麵也明白，身為陰間的接引使者，他跟牛頭的職責就是帶回死者的魂魄，出手救人、幹預人間的生死輪回，這可不是他一個小小鬼差可以做的事情。

“這幾個小混混是沒吃飯啊？下手這麼不幹脆。”牛頭抱怨著。

“蛤？”馬麵非常驚訝地看著他的搭檔。

“你看照這樣打下去，要打到什麼時候？”牛頭等得失去了耐性：“我看我來助這些小混混一臂之力吧。”

“等等……”馬麵伸手抓住牛頭：“我們不能出手幹預人間的生死。”

“上頭規定我們不能救人，但沒說我們不能幫忙殺人啊！”牛頭說得理直氣壯，對那倒在地上、瀕死邊緣的陳允誌完全沒有惻隱之心。

“可是……這……”馬麵還是不願意看見牛頭出手殺人。

“哎呀，趕緊把陳允誌的魂魄帶回去，早點收工回家吧，人家孟婆妹妹還熬了一鍋湯，等著我回去喝呢！”

牛頭話才說完，跟著就皺了皺鼻頭。

隻見流氓中的一人忽然轉身向後走了幾步，之後從地上撿起一根粗重的木棍，接著走向陳允誌，大喝一聲：“全都讓開。”

其他三個流氓聞聲立刻閃到一旁，手持木棍的流氓高高舉起木棍，然後重重地擊向陳允誌的頭部，一下、兩下、三下……直打到陳允誌不會動了為止。

“老牛你做了什麼？”馬麵揪住牛頭的衣領，吃驚地大喊。

“住手，住手啊……”此時隻見一個少年遠遠地跑過來，嘴裏不停地高聲大喊。

四個流氓全都看著少年，牛頭、馬麵也愣愣地望向少年。

少年身穿著高中製服，跑到陳允誌的身旁時猶自喘個不停：“你們……我不是叫你們住手嗎？”

四個流氓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好一陣子。

“阿忠，是你叫我們把這個人抓過來，狠狠教訓一頓的。”流氓之中最年長的人率先開口說話。

“是我說的沒錯，可是我隻是要你們嚇嚇他而已。”名叫阿忠的少年彎下身子，仔細看著滿頭是血的陳允誌：“他……死了嗎？”

“我死了嗎？”這聲音是從馬麵的身邊細細飄過來的。

牛頭跟馬麵循著聲音同時轉頭，跟著立刻同時大叫：“啊！”

有鬼！

隻見一個頭臉被砸得麵目全非、渾身是血的鬼站在馬麵的身旁，原來陳允誌的魂魄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竅了。

牛頭跟馬麵同時驚叫出來，然後又倒退了好幾步，饒是這兩個經驗老道的鬼差，也被這個“菜鬼”給嚇到快要往生了。

牛頭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裏暗叫：免驚免驚，表麵上還是得裝得若無其事：“既然陳允誌的靈魂已經出竅了，咱們就趕緊帶著他回地府吧！”

眼前的情況太過混亂，馬麵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他不願意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等一下，先看清楚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