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去新疆了?”
我“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是他壓抑著薄怒的聲音:
“祝大經紀人現在真是閑情逸致,還有空親自下場當我和我緋聞對象的粉頭了?”
“祝希,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平靜地說:
“你誤會了,那天你的粉絲邀請我一起看你的綜藝,我總不能不給你麵子吧。”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語氣中那股咄咄逼人的勁兒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祝希,你最近怎麼回事?”
沒等我回答,他的話鋒又是一轉,
“這邊綜藝還要拍幾天,取景地是蘇城。”
蘇城。
江南水鄉,小橋流水。
我曾經無數次跟易頌說,等以後閑下來了,要去那裏長住一段時間。
我撥弄輸液管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冰冷的藥液輸進我的身體讓我半邊身體發麻。
我心裏計算了一下。
十幾天,我的人生也就隻剩下十幾天了。
突然就,舍不得再浪費在易頌有關的事情上了。
我想回家了。
“不了。”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雀躍,
“易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似乎沒想過會被狠狠拒絕,易頌的怒火更勝了。
“隨便!”
電話被狠狠掛斷。
我卻沒什麼反應,隻是拔掉手上的管子,買了最近的那一班機票。
回老家的第三天,我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一條條信息出現在我的手機屏幕上。
是易頌的新經紀人。
“祝姐,易頌哥之前那個代言的合同細節您還有嗎?”
“祝姐,易頌哥說他過敏了,您把過敏藥放在哪裏了?”
“祝姐,易頌哥明天錄影的服裝品牌是不是有過什麼不愉快?他堅決不肯穿......”
問題瑣碎又急迫。
我看著那些信息,一種巨大的疲憊和厭煩湧了上來。
終於沒了耐心,一個電話直接打給了易頌。
他接的很快,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在錄製間隙。
“喂。”
他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微妙的得意和傲慢。
仿佛終於等到了我的低頭。
我沒跟他繞圈子,聲音因為生病有些沙啞:
“讓你的新經紀人有些專業素養,別什麼問題都來問我。”
電話那頭靜了一瞬,背景音變小了。
再開口時,易頌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火氣:
“祝希,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教訓我的人?”
我捏了捏眉心,聲音倦怠:
“我不是在教訓誰,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易頌,我離職了,我沒有義務再替你處理這些瑣事了。”
易頌像是被我刺激到了,他的聲音猛地拔高:
“瑣事?祝希,我是你男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很累?你說走就走,新團隊的交接爛到一塌糊塗,所有事都要我親自盯著!我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他的抱怨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委屈和控訴。
我聽著他的聲音,卻隻覺得可笑。
他累。
那我呢?
我這幅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的身體,我這顆被他反複踐踏的心。
又該找誰去說累。
我壓抑著呼吸打斷喋喋不休的易頌,
“易頌,我發了信息告訴你分手的!”
“分手的意思就是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了,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