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腦子裏長了顆瘤。
確診那天,我一個人縮在醫院樓道裏哭得像隻流浪貓。
恐懼像潮水一樣湧來。
幾乎是出於本能,我顫抖著手打了易頌的電話。
我想告訴他,醫生說我隻能活三個月了。
我想說我真的好害怕,我還這樣年輕,我不想死。
可我話還沒出口,就被易頌更沉重的聲音打斷了。
“我要和江琦炒CP上綜藝了。”
“小希,你掌控了我整整十幾年的職業生涯,這次別攔我好嗎?”
電話那頭易頌的沉靜和堅持,襯得我這邊的死寂和絕望如此不合時宜。
我茫然地張了張嘴,所有的話都被碾碎在了唇齒間。
掌控嗎?
前兩個禮拜我和易頌因為他和江琦炒CP的事大吵了一架。
我想要的公開,因為他的一句愛惜羽毛,等了十幾年。
可最後,卻等到了他和別的女明星炒CP。
怒火上頭的時候,我提了分手。
那天,易頌看我的眼神我至今還記得。
是憤怒的,審視的,還帶著一些冰冷。
他當時攥著我的手腕,咬著牙說:
“祝希,你鬧夠了沒有?你以為你現在的一切是怎麼來的?沒有我,你算什麼!”
“你真的把我當男朋友在看嗎?還是一件你滿足虛榮心的藝術品?”
那句話像一桶冰水,澆滅了我所有的期冀。
我從來不知道,我拚命為他拉商務,拉資源,
在他看來,已經變成了掌控,變成了虛榮!
而此刻,電話裏易頌的聲音再度響起:
“所以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沒什麼事情我掛了,江琦在等我談綜藝的事情。”
我還能說什麼?
說恭喜你要去和別人“談戀愛”了,而你的女朋友快要死了麼?
我沉默著掛斷了電話。
那天,我一個人蹲在醫院樓道裏蹲了很久。
孤獨而絕望。
我不想最後的時間都耗在醫院裏。
所以買了一張機票來了新疆。
這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也是易頌承諾了無數遍要帶我來的地方。
可惜,這些年每次要出行的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出來打擾。
後來,我想這大抵也是上天在提醒我。
我和易頌之間是走不到最後的。
烏魯木齊正好下大暴雨。
大概是出去逛的時候淋了一些雨,轉天我便發起了高燒。
我拖著笨重的身體去藥房買退燒藥。
櫃台邊,在我附近的是兩個小姑娘,正看著手機尖叫。
“啊,易頌真的好帥!他和江琦也真的好配啊!”
“對啊對啊,男帥女美,這倆肯定是真的!看易頌的眼神就知道!”
乍聽到易頌的名字,我愣了一下。
但隨即我下意識把帽簷壓低了點,隻想快點付錢離開。
或許這過於刻意的躲避反而引起了注意,身後嘰嘰喳喳的聲音停了停。
“......喂,你看那個人,像不像......”
我脊背一僵,籠在袖子裏的手指收緊。
沒等我快步走開,兩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已經繞到了我麵前,眼睛亮得驚人。
“真的是你!”
短發女孩眼神興奮,拍著她身旁的高個女孩。
我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我已經不是易頌的經紀人了。”
“知道啊,我們粉絲群裏都在普天同慶呢!”
短發女孩快人快語,眼神裏閃著不依不饒的光:
“欸,正好,旁邊有家奶茶店,最新一期的《七日戀人》播了,易頌哥和江琦的互動超甜!一起看啊!”
這邀請充滿了惡意和看好戲的意味。
做易頌經紀人的這幾年,我最大的傳聞就是說我占有欲超強,
恬不知恥地把易頌當成自己的男朋友。
看著眼前年輕氣盛,非要找點樂子的臉,我荒謬地笑了出來。
“好啊。”
我也想看一看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人談戀愛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