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時夏發起了高燒。
她迷迷糊糊地做著夢,夢裏一會是顧淮聿深愛她的摸樣,一會是兒子親熱喊她“媽媽”的摸樣。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顧淮聿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語:“夏夏,快點好起來。”
她感覺到顧淮聿用冰涼的毛巾一遍遍擦拭著她的身體,就像過去她每次生病一樣,細致又溫柔地照顧著她。
可當她醒來,房間空無一人,隻有空氣中隱約存在的,熟悉的味道。
她忽然掙紮著下床,拖著癱軟的身體走出了房間。
路過書房時,她聽到管家略微有些遲疑的聲音:“先生,夫人傷得很重,她最近受了很多苦,您的計劃還要繼續嗎?”
計劃?
孟時夏腳步頓住,疑竇頓生。
隔著書房的門縫,她看到顧淮聿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聲音透著狠戾:“該死的卞家,竟敢對夏夏下手,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下一秒,他的聲音變得焦躁:“我能感覺到夏夏最近對我越來越冷淡了。為什麼?舟舟已經去世了,這世界上能跟我搶夏夏的人已經沒了,為什麼她還是忽略我,還是不夠愛我!”
他忽然猛地一把扣住餘楚容的喉嚨:“你明明說隻要讓夏夏有危機感,她就會吃醋,就會越來越愛我,為什麼她還不向我表明心意!”
孟時夏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耳邊隻剩下尖銳的爆鳴。
她像墜入一方冰湖,渾身血液凝固,四肢僵硬冰冷,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他跟餘楚容的一切都是演的!
她所經曆的背叛,舟舟的離世,竟隻是因為她的忽略,因為她把重心放在兒子身上!
這一刻,她想起很多過往。
他對舟舟的冷淡,他一次又一次地表達不滿,他看向舟舟時幽深的眼神。
孟時夏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癱軟地跌倒在地。
她看到餘楚容掙紮地掰著顧淮聿的手,聲音艱難:“顧總,夫人如今在世上隻有你了,我們要讓她感受到失去你的痛苦,到時你回心轉意,她一定會加倍愛你的!”
顧淮聿猛地將手鬆開,眼神偏執而瘋狂。
“我再信你一次,餘楚容,我要看到夏夏為我吃醋的摸樣!”
孟時夏淚如雨下,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嘴,踉蹌著回到房間。
房門關上,她順著門板緩緩滑落。
恍惚間,她想起父母對她的勸誡:“夏夏,顧淮聿太過偏執,他是愛你,但是這樣的愛是畸形的,是致命的,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痛苦的嗚咽從孟時夏的喉間溢出,她狠狠地咬著下唇,眼淚混合著血液滴落在地麵。
是她錯了,是她選錯了人,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第二天一早,孟時夏被隔壁搬東西的聲音吵醒。
她心中一凜,立刻起身衝了出去。
隔壁的兒童房早已麵目全非,她親手為兒子打造的遊樂區,如今拆得七零八落,傭人正在往外搬東西。
“你們在幹什麼!”
孟時夏猛地衝上去將兒子的木馬奪了下來。
餘楚容毫不掩飾眼底的惡意:“是姐姐啊,這間房間已經沒用了,我打算改造一下,給我的小狗當玩具房呢。”
孟時夏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攥著:“餘楚容,你不要欺人太甚!”
“姐姐,阿聿都說了人要往前看,你就不要沉溺過往來了,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改成狗狗的房間不也是物盡其用嗎?”
餘楚容的眼睛忽然看向她的身後:“阿聿,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