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林婉婉交給助手帶走,沈星野不顧一切地衝進火場。
他脫下外套撲打著高高躥起的明火,顧不得身上頭發上的燒焦和灼燙。
“南絮!葉南絮!”
濃煙滾滾,他摸到實驗台地上那具瘦削的身體,隻覺得呼吸都要停滯了!
“葉南絮!”
……
燒傷科病房外,醫生告知正在包紮外傷的沈星野,說葉南絮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衝擊波導致了輕度腦震蕩,很快就會醒來。
實驗皿爆炸的時候,她正好轉身清洗燒杯,所以沒有正麵衝擊。否則就算不死,這張臉也會被炸得跟翻爛的地一樣。
“就像當年……小玲同學那樣。”
林婉婉痛苦地捂著臉,指縫間滲出自責的淚水:“都是我不好,星野。絮絮已經這麼多年沒有進實驗室了,我不該這麼貿然叫她來幫忙。我應該全程在旁邊看著的,這樣她也就不會弄錯劑量了——”
隔壁病房間,葉南絮其實早就已經醒了。
她清楚地記得實驗器皿裏的藥品是林婉婉提前幫她稱好的,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上手動作,就爆炸了。
也難怪,當年那件事雖然是讓她幫忙頂了罪,但對於已經立下人設的林婉婉來說,那將會是永遠的汙點。
她最好希望自己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徹底坐實這三年牢獄她坐的其實不冤枉。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葉南絮立刻閉上眼睛。
她不想看到沈星野的臉,或許隻有這樣,她還能淺淺地幻想一下,他衝進火場救她的時候,是出於真的在意,還是——
“你不用多想。我救你,是因為你要真出了什麼事,婉婉會很自責。”
沈星野毫不客氣地看穿了葉南絮的心思,冷冰冰地說。
“說正事,我問你,葉航鎮之前有沒有留過一些手稿或筆記給你?”
倏然提起父親,葉南絮的心微微揪緊。
她搖搖頭:“我爸過世的時候我在監獄,甚至沒見到他最後一麵。你們要找什麼?”
“婉婉說,她的實驗步驟總是不成功,是裏麵的原始數據配比出問題了。你要是真想為你父親贖罪,就把東西交給婉婉。”
沈星野的眼神裏充滿了強勢和不信任。
“真的沒有。”
她坐牢三年,難道他們到現在才想起來要找什麼東西麼?
“你以為我沒找過麼?你家留下來的別墅,裏裏外外都翻爛了。”
聞言,葉南絮的心臟再次砰然鈍痛。
原來他沒有賣掉她家的別墅,並不是因為念舊……而是這個原因。
“我真的不知道。”
葉南絮的下腹一陣陣絞痛,額頭上沁出大滴的汗珠。
是流產過後的正常病症,也由腫瘤細胞壓迫神經所致。
“我從監獄出來,你就把我送進了……會所,我都沒去過任何地方。又怎麼可能藏我爸留給我的……東西?”
“是麼?”
沈星野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拆解她話裏的每一個字句,卻對她此時已經痛苦不堪的表情視而不見。
最後,他隻丟下一句等你能下床了就叫人把你送回火狐狸,便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葉南絮抓著床單,好不容易才將止痛泵按進去。
疼痛微減,她稍稍平靜了些。
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沈星野!”
走廊上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葉南絮拔掉輸液管,急急匆匆叫了一輛車。
“師傅,去陽平縣!”
那是葉南絮的老家,距離市區300多公裏的一個小鎮。
當初從監獄出來,她不惜以死相逼,懇求沈星野把父親的牌位送回老家,跟已故的爺爺奶奶放在一起。
因為她知道沈星野不會允許她給父親立碑,更不允許她祭拜。
……
車子開到老家院子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葉南絮蹌蹌踉踉跑進去,眼前隻看到一片新鮮的廢墟。
沈星野帶著林婉婉一起來的,兩人雇傭了一個工程隊,把葉家老宅整個翻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