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絮絮，你醒了？”

林婉婉端著清粥小菜進門來：“你也真是的，流產這種事怎麼能自己偷偷吃藥呢？好在有驚無險。”

“婉姐。”葉南絮啞著聲音，想問什麼，卻又問不出口。

林婉婉明白她的意思：“你別管他。星野他……確實是太過分了。”

說著，她的眼睛微微泛起了紅：“我跟他說過多少次了，葉叔做的事跟你又沒關係，可他就是跨不出這道坎。”

“婉姐，那你不恨我麼？”

葉南絮微微蹙了下眉：“林叔……他不是一樣也受了牽連麼？”

“那都是上一輩的事，等我的研究成果不日問世，就能把林氏重新振作起來。也不枉我爸病症臨終的囑托。”

林婉婉飛快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痕，擺起一貫溫柔的笑容：“好了，趕緊吃點東西吧。”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葉南絮搖了搖頭。沈星野說過，讓她不準離開火狐狸半步。

她乖順點，聽話點，興許他還能“大發善心”，告訴她母親現在住在哪家精神病院。

葉南絮的時間不多了，她隻想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還能再看媽媽一眼。

“哎，絮絮，你把外套披上再走！”

林婉婉追出房門，一路追到樓梯口。

“當心再著涼，你——哎呀！”

沒等葉南絮反應過來，林婉婉就好像突然平地踩空了一樣，整個身子歪倒下去！

不偏不巧，沈星野就在這時開門進來！

“婉婉！”

一把抱起摔得狼狽不堪的林婉婉，沈星野的目光盯向手足無措的葉南絮。

“葉南絮你瘋了是不是！”

“星野！別責備絮絮。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明知她心情不好，硬要拉著她說話……啊！”

林婉婉端著僵硬的右手，大聲喊著痛。

“我送你去醫院。”

沈星野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同時甩給葉南絮一句狠戾的警告：“婉婉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端。我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把你媽送進火狐狸！”

看著沈星野飛奔出去的背影，葉南絮的心像被什麼狠狠蜇了一下。

她明明，碰也沒碰過林婉婉。

……

葉南絮一個人來到後院，走到那棵親手栽種的大榕樹前。

枝葉飽滿，樹幹斑斕，仿佛在為她重新講一遍小時候的那些故事——

她的父親，沈星野的父親，還有林婉婉的父親，是早年一塊創業的好夥伴。所以他們三個也是一起長大的發小。

林婉婉比她和沈星野大兩歲，總是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著他們兩個惹禍精。知道他們私定終身後，還打趣說將來要給他們當證婚人。

後來，葉南絮的父親將一紙研發成果“獨占”，暗中交付給境外某個機構。這直接導致沈星野家的公司麵臨巨大的違約責任。

沈家父母在奔走過程中遭遇車禍，雙雙遇難。因為警方一句不排除人為造成，但沒有實際證據，成了他耿耿於懷的一根刺。

從那天起，少年戴在她無名指上狗尾巴草戒指，隨風散了。

她在他的眼裏，也從明媚的小公主變成仇人的女兒……

葉南絮靠著樹幹睡著了，醒來就開始發高燒。

迷迷糊糊撐到天亮，卻被沈星野的一通電話吵醒。

“婉婉的右手腕骨折了，你現在立刻到實驗室去，她在等你。有很重要的實驗步驟不能耽誤，你來替她完成。”

……

葉南絮拖著虛弱的身子趕到實驗室，林婉婉已經準備好了實驗器材。她吊著一隻受傷的胳膊，卻不失熱情地把她迎進來。

“絮絮，真抱歉這麼急著叫你過來。這個結晶不能超過四十八小時，必須要進行下個步驟。我後麵還有大量數據等待采集，隻能麻煩你了。”

葉南絮隻是點了點頭，卻並沒跟她說話。

林婉婉有些尷尬：“絮絮，其實我知道你心裏……是怪我的。我和星野……你知道後來我爸也去世了，我一個人壓力也很大。你在監獄那段時間，隻剩我和星野能互相安慰彼此……”

“林姐。”

葉南絮冷冰冰地打斷林婉婉的話，以前叫她婉姐，如今也隻用林姐來劃清這種生疏。

“其實你不用故意摔下樓梯弄傷手。你隻要開口請我幫你做這個實驗，我也是會幫的。”

她知道以林婉婉的水平，根本萃取不出那麼純粹的濃度。

否則三年前也不會因為事故炸傷了同事，再由沈星野出麵逼自己來替她頂罪了。

“絮絮，你說這話……太，太傷感情了。”

林婉婉尷尬地擠出笑容：“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先忙。”

說完，她轉身走出實驗室，慢慢褪去眼角眉梢的僵笑，露出一絲冷冽的表情。

一二三——

砰！

一聲巨響從葉南絮的操作台上傳出來，明火拱著熱浪將正片玻璃窗都炸掉了！

“星野！”

正好趕上來的沈星野見狀，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

林婉婉卻哭著衝上去，一把撲進他懷裏：“絮絮！絮絮還在裏麵！都是我不好，我不該——”

說著，她直接“暈倒”在沈星野懷裏。

“葉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