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天回家吃飯，媽媽把隔夜菜都倒進了我碗裏

我剛想拒絕，就聽到哥哥冷冷開口：

“你也就配吃剩菜剩飯了。”

我愣住了，他又接著說：

“媽伺候一大家子，爸累死累活掙錢，我給爸媽生孫子傳香火，你呢？家裏還給你一口飯就不錯了。”

看著這個家裏我買的洗衣機、電視機、空調，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從此以後我再沒回過家。

沒有人過問我的死活，直到我哥買新房要裝修，媽媽幾次三番找上門來要錢：

“就因為吃了兩頓剩菜？這點小事你至於嗎？”

“嗯，至於，特別至於。”

......

夏天飯菜很容易壞，麵前的這碗水蒸蛋明顯已經發酸。

媽媽卻執意逼我吃：

“又要點外賣？這還能吃啊，別浪費錢！”

“算了算了，不吃就不吃，我去給你炒個蛋炒飯。”

沒想到下午在考場上，我上吐下瀉，直接被送進了醫院。

醫生診斷為腸胃炎。

原來是媽媽把那碗發酸的蒸蛋倒進了蛋炒飯裏！

這場考試我準備了整整半年，一邊上班一邊備考，每天五點起十二點睡，現在徹底泡湯。

爸爸和哥哥一起來勸我：“你媽你還不知道？怕浪費，做子女的得體諒她。”

“不就多跑兩次廁所，就當減肥了，你把媽氣得血壓都180了，多不懂事？”

我一氣之下，整整一個月沒有回過家。

手機鈴聲響起。

“您好，三個月前您在我們這裏預定的生日宴，想跟您再次確認一下，您定位時備注的母親忌辛辣、偏好軟爛的食物、需熱茶等要求......”

這是一家頂級私廚定製菜，每日隻招待1-2桌。

那時媽媽舉著手機，指著鄰居李阿姨朋友圈裏一張模糊的餐廳照片。

語氣裏滿是羨慕：“李姐閨女真有本事！這地方老貴老難訂了！人家能在裏頭過生日，唉，可惜我命不好，沒這個福氣哦......”

我咬咬牙，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訂了位。

想想我們大吵一架後冷戰至今，我心裏堵著一口氣，不想向她低頭。

隻好歎了口氣問：“請問今晚的菜品可以打包嗎？”

原本打算一個人消滅這一大桌菜，可不知怎的，開車隨便兜兜風，不由自主就到了家門口。

看著屋內暖黃色的燈光，我躊躇著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爸爸，他滿臉驚喜的迎上來：“我就說嘛，你媽生日你肯定要回來的，剛剛她還念叨你呢。”

媽媽坐在餐桌邊，看得出她也是高興的，隻是仍板著臉強壓下喜悅。

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沒停。

她多拿了一雙碗筷，幫我盛飯時把米壓得很瓷實。

“哼，誰念叨她，來也不說一聲，最近又天天吃外賣吧？瘦了一大圈......”

看著她為我盛飯的動作心中一酸。

唉，母女哪有隔夜仇，總不能因為這次意外就再也不理她吧。

我把手裏拿的幾個飯盒塑料袋都放到桌上。

獻寶似的跟她說：“媽，知道這是哪家的菜嗎？你上次說李阿姨去的那家，我提前三個月訂的呢。”

沒想到媽媽轉瞬間變了臉色。

她眼眶唰一下紅了：“看看，這是嫌棄我呢，嫌棄我做的都是餿飯，隻要是外麵做的，泔水都你都樂意喝！連回家吃飯都要從外麵打包！”

“也對，我這個當媽的笨手笨腳，又窮又扣，別再給你吃壞了。”

我頓時有口難辯。

剛要反駁哥哥就把我拉到一旁。

“自從知道耽誤了你那個考試之後，她內疚得吃不下睡不著，血壓都升到了180，你多體諒體諒她。”

我隻好把委屈咽下，重新坐回了餐桌旁。

看著滿滿一桌子飯菜，我的麵前擺著我最愛的可樂雞翅。

小侄子剛要伸筷子去夾，被媽媽啪地打了一下手背。

她依舊板著臉，夾起一個雞翅丟進我的碗裏。

“多吃點，瘦成這樣，以為家裏怎麼虧待你了。”

哥哥也湊到我的耳邊：“媽知道你愛吃，這是今天特意給你做的。”

我安慰自己她隻是說話難聽，其實心裏還是關心我的。

剛把雞翅送到嘴邊，小侄子稚嫩的童聲響起。

“爸爸騙人，這明明是昨天剩的呀，奶奶說這個雞翅燒糊了，說我吃多了會吃壞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