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公證處出來,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城市。
我沒有回那個充滿壓抑回憶的家,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公寓。
早在發現那份同意書時,我就知道這個家再也待不下去了。
收拾行李時,看著衣櫃裏那件為婚禮準備的婚紗。
我毫不猶豫地將它塞進了垃圾袋,就像丟掉那些不值得留戀的過往。
接下來的幾天,我刻意避開了所有和周家、沈家有關的人,一門心思處理工作交接和出國深造的申請材料。
可即便如此,關於父母籌備沈嘉樹和周樂薇婚禮的消息,還是像潮水一樣湧來。
母親托親戚傳話,說要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周樂薇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父親則在家族群裏發消息,邀請親戚們參加婚禮。
字裏行間全是對 “準女婿” 沈嘉樹和 “研究生女兒” 周樂薇的滿意。
更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我和沈嘉樹的共友們開始接二連三地聯係我。
大學同學林悅發來消息。
“舒然,你跟嘉樹怎麼回事啊?阿姨在朋友圈發了樂薇試婚紗的照片,還說下個月辦婚禮,你們不是早就訂婚了嗎?”
發小張強也打來電話,語氣急切。
“舒然,嘉樹說你們鬧了點矛盾,到底怎麼了?要不要我幫你們調解調解?”
每次看到這些消息,我都隻是平靜地回複一句。
“我和沈嘉樹已經分手了”。
沒有多餘的解釋。
我知道,在他們眼裏,或許我才是那個 “不懂事” 的人,可我已經懶得再去爭辯,也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理解我的選擇。
周五晚上,林悅約我出來吃飯,說好久沒見了想聊聊。
我們選了一家安靜的私房菜館,剛點完菜,包廂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沈嘉樹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個看熱鬧的朋友。
他幾步走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周舒然,你什麼意思?到處跟人說我們分手了?你到底想鬧到什麼時候?”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揉了揉發紅的手腕,冷笑一聲。
“沈嘉樹,你和周樂薇籌備婚禮都快昭告天下了,現在問我什麼意思?難道要我等著你給我發請柬,祝你新婚快樂嗎?”
“你!”
沈嘉樹被我說得一噎,隨即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
“我都說了,那是你誤會了!樂薇隻是暫時住我家附近,方便籌備分家產的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能低頭一次,別揪著這點小事不放?你看看樂薇,她多體貼,從來不會像你這樣跟我鬧脾氣。”
我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突然覺得無話可說。
原來在他眼裏,我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隻是 “鬧脾氣”。
沈嘉樹見我不說話,以為我默認了他的指責,語氣更加激烈。
“不就是一份合同,一點家產嗎?你至於鬧成這樣嗎?你這些年公司也賺了不少錢,又不缺這點東西,為什麼就不能讓著樂薇?”
“沈嘉樹,你這話就不對了!”
林悅終於忍不住開口,把我護在身後。
“舒然受了委屈,你不幫她就算了,怎麼還反過來指責她?有你這麼當未婚夫的嗎?”
其他幾個朋友也紛紛附和,勸沈嘉樹好好說話,別當眾鬧得太難堪。
沈嘉樹被眾人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掛不住臉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撂下一句狠話。
“周舒然,我最後跟你說一次,你現在跟樂薇道歉,這件事就算了,我們還能如期結婚。要是你不道歉,你媽說了,你就隻能拿那套老房子,其他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我看著他幼稚又可笑的樣子,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拿起包,站起身,淡淡地說:“隨你們。”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再也沒回頭看他一眼。
接下來的一周,沈嘉樹和周樂薇像是故意給我看一樣,在朋友圈瘋狂分享備婚的日常。
周樂薇穿著婚紗的自拍、兩人一起挑選鑽戒的視頻、父母忙著布置新房的照片。
每一條都配著甜蜜的文案,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們的幸福。
我直接屏蔽了他們的朋友圈,眼不見為淨,專心處理出國的手續。
直到婚禮前一天,城郊老房拆遷的消息正式在官網公示。
補償標準比我之前聽說的還要高。
我們家的老宅,可以收到整整八千萬補償款。
那天下午,我的手機突然被陌生號碼打爆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嘉樹。
我早就把他和周家所有人的號碼都拉黑了,他隻能換著號碼打。
聯係不上我,沈嘉樹急的把電話打到了我助理的手機上。
“你跟周舒然說,讓她別衝動!那份放棄家產的同意書,她到底簽字了沒有?”
“她不是想要新房子嗎?新房子和存款都給她!讓她把老房子給薇薇!”
助理詫異的反問。
“沈先生你不知道嗎?周總上周就把合同交到公證處了,手續都辦好了。”
“現在周總已經離職出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