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妹妹分家產的前一天,我發現了混在工作文件中的放棄遺產同意書。
上麵寫著我自願放棄全部存款和別墅,隻要老家那套破房子。
這疊文件是我的未婚夫親手交到我手中的。
後背一陣發涼,我顫抖著手撥通了電話。
他輕描淡寫的開口。
“是薇薇給我的,就是開個玩笑。”
“你別簽字就是了。”
薇薇,正是我的親妹妹。
我握著電話沉默片刻,提筆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半個月後,老家拆遷的消息傳來。
未婚夫卻慌了神。
“我不是讓你別簽字嗎!你簽字了?”
......
發現那份自願放棄家產同意書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指尖捏著文件邊緣,原本用來固定紙張的回形針硌得指腹生疼。
紙張上 “自願放棄全部存款及城區別墅所有權,僅保留城郊老房繼承權” 的字。
像一把把小錘子,一下下砸在我心口。
這疊文件是沈嘉樹早上送來的,他笑著說
“你要的項目資料我順路帶過來了”。
可現在,這份藏在項目方案裏的同意書,卻讓我後頸竄起一股寒意,連辦公室裏暖風吹拂的溫度都變得刺骨。
我下意識翻看著這份合同,條款完善沒有任何漏洞。
這絕不是隨便寫寫的草稿,倒像是專門找律師擬定的。
而能做這種事,又能讓沈嘉樹幫忙轉交的。
除了周樂薇,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我想起從小到大對樂薇的付出。
十七歲那年,父母以 “家裏沒錢” 為由。
讓我放棄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供剛考上高中的樂薇讀書。
我躲在房間裏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還是笑著把錄取通知書鎖進抽屜,轉身進了電子廠打工。
每個月發工資,我都會把大部分錢寄回家,自己隻留夠吃飯的錢,就怕樂薇在學校受委屈。樂薇考上大學那年,我特意請假去送她。
她抱著我哭著說 “姐,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你”。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姐妹倆的感情,能抵得過所有東西。
可現在,這份同意書卻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我臉上。
她想要城區那套剛裝修好的別墅,想要父母這些年攢下的存款,所以就想讓我 “自願” 放棄,隻拿城郊那套牆皮都快脫落的老房子?
我顫抖著手撥通沈嘉樹的電話。
“嘉樹,” 我的聲音忍不住發顫。
“你給我的文件裏,怎麼會有放棄家產的同意書?”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接著傳來沈嘉樹漫不經心的聲音。
“哦,那是樂薇讓我帶給你的,她說就是開個玩笑,想逗逗你。你別當真,別簽字就行了。”
“玩笑?”
我盯著同意書上規範的條款,連違約責任都寫得清清楚楚。
“用律師擬的合同開玩笑?沈嘉樹,你覺得這像玩笑嗎?”
我的聲音不自覺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委屈和憤怒。
可沈嘉樹的語氣卻沉了下來,甚至帶著幾分不耐煩。
“舒然,你怎麼這麼較真?樂薇還小,就是有點小性子,你至於這麼揪著不放嗎?一家人,別把事情鬧得這麼僵。”
我愣住了,眼淚不知不覺漫上眼眶。
“我以為你會站在我這邊,可現在,你卻幫著樂薇騙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沈嘉樹的聲音軟了下來。
“舒然,我不是幫她騙你,就是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你要是不想簽,把合同扔了不就行了?咱們的日子還照樣過,別因為這點小事影響感情。”
掛了電話,我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那份同意書。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紙上,卻暖不了我冰涼的心。
我知道,隻要我把這份合同撕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我的生活還會和以前一樣。
父母會繼續誇我 “懂事”,樂薇會繼續跟我撒嬌,沈嘉樹會繼續對我好,我們還能按原計劃籌備婚禮,過安穩的日子。
我拿起簽字筆,筆尖懸在簽名欄上方。
手腕卻像灌了鉛一樣沉,怎麼也落不下去。
我突然覺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