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早晨,顧箏被寧珩帶回了寧家老宅,說是寧母想見她。
婚前寧母對她可謂十分喜愛,畢竟顧家家大業大,聯姻能給寧家帶來不少增益;
時間長了,寧家家業已經能和顧家齊頭並進,她又因寧珩不肯碰她,所以始終無子,寧母漸漸對她不耐煩,就讓她少出現在老宅。
沒想到今天寧母主動要找她,顧箏懷著滿心疑惑回到老宅,到了才發現衛雪憐和他們的私生子寧昊也在這裏。
顧箏先是一愣,隨後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寧珩竟然敢讓衛雪憐和她兒子出現在她眼前!
“這孩子叫寧昊,今後我們收養他,”寧珩的語氣有不容置疑的堅定,“雪憐以後就是昊昊的保姆,跟我們住在一起。”
顧箏氣得指尖都在發抖:“我不同意。”
寧珩像是毫不在意她的拒絕,眼神依舊淡漠。
“小箏,兩家結親多年,一直沒孩子也容易讓人笑話。我看昊昊這孩子懂事又可愛,你就留下他吧。”寧母親昵地抱著寧昊。
顧箏總算明白這事為什麼要回老宅說。
看這狀態,寧母是知道了寧昊的身份,所以不管不顧地就要幫寧珩把他帶回寧家。
原來這個家裏,隻有她一直被瞞著,是真正的外人。
“媽,孩子不是我想生就能……”顧箏試圖辯解。
寧母立刻捂著心口大叫起來:“哎喲,我心臟好疼!快!救心丸!”
衛雪憐焦急地服侍寧母吃藥,寧珩看著寧母,眼神同樣變得急切和擔憂,轉頭對顧箏冷冷道:“你不想讓媽如願,也不該這樣氣她!”
顧箏委屈至極,看著忙做一團的幾人,隻覺得手腳冰涼。
寧昊突然間衝過來咬住她的手:“壞人!我就要和爸爸在一起!”
顧箏吃痛甩開手,寧昊順勢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衛雪憐抱著寧昊也流下眼淚:“顧小姐不喜歡我們,我們走就是了,何必為難這麼小的孩子呢?”
“顧箏,別太過分。”寧珩眼中像有萬年不化的寒冰,“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他輕柔地扶起衛雪憐,又把寧昊抱在臂彎裏,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顧箏咬唇,隻得無奈跟上。
衛雪憐動作自然地坐進副駕駛,寧昊跳上後車座,爬到前排按下車門鎖。
“壞女人,你不許上我爸爸的車!”寧昊朝她做了個鬼臉。
顧箏剛想說話,寧珩降下車窗道:“孩子現在不喜歡你,你自己打車回去。”
不等她反應,寧珩就踩下油門開走了。
顧箏心裏酸澀得像被濃醋浸過。
結婚七年,每次她都要洗過三遍澡才會被允許坐進寧珩的車,坐完還要用浸了消毒水的毛巾將座位擦個十幾遍;
如今對待衛雪憐和寧昊,寧珩全然沒了對她的這些“規矩”,甚至縱著寧昊把她鎖在車外。
原來一個人愛不愛另一個人,會有這樣明顯的區別。
顧箏頂著烈日,從半山腰上的別墅步行了兩個小時後才打到車。
她剛回到家,寧昊就舉著一把玩具手槍對準她:“我要吃飯!給我做菜!”
顧箏渴得嗓子嘶啞,拖著酸軟的雙腿繞過他:“讓保姆做。”
“昊昊怕生,我給保姆放了幾天假。”寧珩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是孩子怕生人,還是他們一家三口想安靜地享受天倫之樂?
顧箏在心底發出嗤笑。
“那她呢?”她冷冷地凝視著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衛雪憐:“衛小姐,寧家請你來做保姆是讓你在這喝茶享受的嗎?”
衛雪憐緊張羞怯地站起身:“對不起顧小姐,我隻是從來沒坐過這麼好的沙發、沒喝過這麼香的茶……我馬上去做菜!”
一旁的寧珩聽她這麼說,眼神浮現出幾分心疼,當即伸手拉著她坐下。
“雪憐需要先熟悉環境,”寧珩對她冷冷道,“你去做。”
“你要是不做給我吃,我就告訴爺爺奶奶你欺負我!”寧昊朝她小腿打出玩具子彈。
寧父寧母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孫子,若讓他們知道,一定會責怪顧箏,指不定還會直接攛掇寧珩跟她離婚;
她雖然也有想法,但短時間內沒法很快處理好商業上的聯係,隻能先隱忍。
顧箏將手心攥出了血,咬牙走向廚房。
她從小金枝玉葉,下廚的次數屈指可數。
曾經也為寧珩做過幾次愛心早餐,卻都被他看都不看地倒進垃圾桶,從那以後她更是不願做飯。
顧箏隻能憑著模糊的記憶,先把油倒進冒煙的鍋中。
下一秒,刺耳的爆鳴聲響起,油鍋裏瞬間炸開了油花,滾燙的油點濺到她臉上、身上,騰起的火焰也直衝她而來——
“啊!”顧箏尖叫著後退,打翻了漆黑的油壺後,才發現裏麵的油被人混了不少水!
她雪白的雙臂一時被燒被燙得鮮紅腫痛,脖頸和臉上也被油濺出密密麻麻的傷。
寧珩聞聲趕來,看到冒火的廚房時頓住腳步。
顧箏下意識求救似的轉頭看他,卻隻看到寧珩複雜中夾雜著漠不關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