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不是我晚上想吃蛋糕，爸爸疲勞駕駛給我買小蛋糕的路上出了車禍。

那他就不會出事了。

他們還說，八字先生給我看了命，說我命硬，克六親。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隻記得媽媽看我的眼神，很可怕。

爺爺奶奶也不喜歡我。

他們總是在大晚上的時候哭，哭著後悔當初要媽媽把我生下來。

而現在，我又能看到爸爸了。

他就站在我的床邊，低頭看著我，眼睛裏滿是心疼。

我啞著嗓子喊他，淚水不自覺地流出。

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我的腦袋。

“疼嗎？”

我拚命點頭，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滾燙地滑過臉頰。

“疼，好疼。爸爸，我想你了。”

他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擦過我的眼角，像是要替我抹掉那些止不住的淚水。

“婉婷是最堅強的孩子，別哭。”

我伸手想抓住爸爸。

我委屈地號啕大哭。

“爸爸，帶我走吧。”

可是爸爸搖頭，他也不要我。

他讓我快些醒來。

我拚命睜大眼睛，想要留住他，可眼皮越來越重。

我被媽媽叫起來了。

她摸了摸我的被子，一片潮濕。

皺著眉把我叫醒來吃藥。

媽媽歎氣:“你這孩子是不是晚上不好好蓋被子了?!還是你偷吃了冰激淩!”

“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燒。”

媽媽看了眼手機。

“現在把藥趕緊喝了去上學。我沒空陪你，我快遲到了。”

“李婉婷，你要是有你姐姐一般省心我就知足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拚命地把藥往嘴裏咽下去。

可是藥太苦了，我喝得太快被嗆住，沒忍住咳到被子上。

媽媽猛地站起身，把被子挪開。

擰著眉，有些生氣。

“你怎麼喝個藥都喝不好?!”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我呆呆坐在那，不敢說話。

一直到媽媽氣消了些，我小心翼翼開口:“媽媽，我昨晚夢到爸爸了。”

可媽媽瞬間變了臉色。

她眼睛有些紅，隱約帶著些我看不明白的恨意與憎惡。

媽媽猛地給了我一巴掌。

“別在那胡說八道!以後不準提你爸爸。”

我諾諾點頭。

背著那個被姐姐劃爛的書包，跟姐姐一起去了學校。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姐姐從我書包裏掏出一支水彩筆來，她意味深長笑了笑。

說要讓我在全班出名。

緊接著，我的手臂上還有臉上都被姐姐拿水彩筆塗塗抹抹。

我不敢反抗。

討好似的問姐姐:“同學們會喜歡我嗎？”

她撲哧一笑。

“當然了。”

我乖巧點頭，看到姐姐笑了，我也笑。

她嘖了一聲，戳我的腦袋，說我怕不是真是個傻子。

走到班上的時候，所有小朋友都笑了。

有人說我臉上有個大王八。

有人嘲笑我是小醜八怪。

我不知所措。

想拿水洗掉，可是我太矮了。

非但沒有把臉洗幹淨，反而把身上全弄濕了。

老師沉著臉走過來時，我以為她也要打我。嚇得手捂住腦袋。

可鬆開手的時候，女人眼底充斥著詫異與我沒見過的心疼。

她問我:“誰幹的。”

我支支吾吾說姐姐在跟我玩。

老師沉默了。

給媽媽打電話時，好不容易接通。

媽媽第一時間開口:“唐老師，李婉婷是不是又在班上作妖，欺負同學了?”

“還是在班上搶了小朋友東西，做錯了事你就打她，使勁打。我現在沒空，晚點再給你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