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整個陳府按照何婉珍的要求，到處布置著百合玫瑰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

陳延生穿著一身沈蘭茵從沒見過的衣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他的右手臂挽著一身白裙的何婉珍，竟然十分般配。

見沈蘭茵走出來，何婉珍笑的明媚的臉上覆蓋了一層陰影。

“蘭茵姐姐，今天叫你來，是因為外麵的人都在傳閑話。”

“說我勾引了延生，讓他寵妾滅妻。”

“可我真的沒有，也不知道誰放出來的謠言.....”

何婉珍說著，聲音已經帶了哽咽，說不下去的話由陰著臉的陳延生繼續。

“叫你出來就是想讓你澄清，是你自請下堂，願意讓婉珍當我的夫人。”

“再給婉珍行一個執妾禮就行了。”

沈蘭茵瞪大了雙眼，麵對陳延生這樣的要求，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延生看見她這個樣子，皺緊了眉頭。

“你不會想說這些都不是你幹的吧？”

“整個陳府，除了你，還有誰看不慣婉珍，還有誰能驅使動其他人散播謠言。”

“你的德行已經不配做陳家的當家主母，婉珍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應該感激。”

沈蘭茵看著陳延生的臉，視線從他英挺的眉毛劃過鼻子，深愛了多年的人竟然變得如此陌生。

“嗤——”

她怒極反笑，“感激？感激什麼？”

“你捫心自問，究竟是我真的不配做陳家的主母還是，這個主母的位置你想讓別人坐？”

陳延生被沈蘭茵的眼光看的一陣胸悶，下意識辯解道：

“不要拿你肮臟的眼光看我和婉珍！”

沈蘭茵笑了：“好，今天當著諸位賓客的麵，我來好好澄清一下。”

“何婉珍是我夫君在我外麵帶回來的女人，將我手上的掌家權給了她。”

“為了這個女人把我關在院裏，直到今天被放出來我才知道他們的喜訊。”

“他陳家勢大，我沈家也不差，我作為沈家的大小姐，是絕對不會給人做妾的！”

此話一出，陳延生的臉色一變，何婉珍下意識揪緊裙子。

眾人的目光變了，議論紛紛。

這個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可帶著從外麵的女人欺負家裏的正妻。

是男人色令智昏的表現。

更何況沈蘭茵作為陳府的當家主母，並無什麼大錯。

陳家族老看向何婉珍的目光也開始變得不善。

“今日眾人再次見證，我沈蘭茵要和陳延生和.....”

離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一巴掌打散。

“啪！”

沈蘭茵捂著臉，半晌沒有轉過頭來。

陳延生喘著粗氣，強壓著怒火對場下的賓客說道：

“沈氏瘋魔了，諸位見諒。”

隨即叫來下人，要將沈蘭茵強行帶回院子。

“嗚嗚嗚嗚嗚.......”

陳延生側頭，隻見何婉珍捂著臉哭的泣不成聲。

“婉珍，怎麼了？”

何婉珍抬起頭，還帶著淚水的臉上透著我見猶憐的四個大字：

“這婚，我看還是不結了。”

“蘭茵姐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麼說，我哪還有臉，以後在這裏府裏麵還怎麼生活下去。”

陳延生臉色一變看向何婉珍的眼神裏帶著數不清的疼惜。

“別哭，我這就讓她給你道歉，直到你滿意為止。”

他說著，讓下人押著沈蘭茵過來，冷聲道：

“道歉！”

沈蘭茵不動。

陳延生瞥了下人一眼，“幫幫夫人。”

下人會意一腳踢在沈蘭茵的腿彎上，壓著她的肩膀讓她跪了下來。

還沒等沈蘭茵反應過來，頭被強按著朝著何婉珍的方向磕了下來。

“咚！”

陳延生冷冷道：“蘭茵，你最近太不懂事了，把陳家麵子，我的臉都放在哪裏？”

“不好好教訓你你是不會清醒的！”

“還不認錯？給婉珍道歉！”

沈蘭茵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那就繼續！”

“咚咚咚......”

整個場麵鴉雀無聲，眾人皆瞪大雙眼，看著下人摁著曾經的當家主母，一下一下卑微的磕頭。

“你認錯麼？”

陳延生聲音變得溫和：“蘭茵，你我夫妻一場，隻要你認個錯，和婉珍道個歉說你之前都是一時氣不過胡說的。”

“我就放了你，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枕邊人，是不會害你的。”

他循循善誘著，希望沈蘭茵能服個軟。

可迎接的是沈蘭茵一口啐到他的臉上。

“休想！”

陳延生冷了麵孔，下人會意，磕頭的動作繼續。

額頭傳來的痛楚變得麻木，沈蘭茵每次想昏過去都被下人用巧勁擰醒。

抬起頭的瞬間，她看到何婉珍得意的笑臉，現在這樣難道不是順了她的意麼？

她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她本來是想離開這裏的，可照現在這個架勢沒等到哥哥就要殞命當場了。

“停！我道歉。”

沈蘭茵改口，陳延生讓下人放開她。

她沒有起身，隻是伏在地上，聲音悶悶的傳來。

“對不起，婉珍。”

“今天是我說錯話了，你和陳老爺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祝你和陳老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沈蘭茵一字一句的說著，本以為心中會痛，可是沒有。

她說完，站起身，看向陳延生。

“請問，陳老爺，我可以離開了麼？”

陳延生被沈蘭茵眼中的空寂嚇了一跳，強忍著心頭的慌張，嗯了一聲。

“嗯，先下去吧，過兩天我就去看你。”

沈蘭茵沒有理會，跌跌撞撞離開了。

回到院子的時候，她看見小紅正背著收拾好的包袱等著她，看見她滿頭是血哭了出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沈蘭茵擺擺手，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沒事，你回來了。”

小紅點點頭，“車就在外麵，趁著府上沒人，我們離開這裏吧。”

沈蘭茵點點頭，從身上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那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翌日，一封和離書從以沈府的名義送到了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