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褚晚月半夜起了高燒，頭腦昏沉入夢。

夢裏回到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許之耀就躺在她的身邊睡得正香，她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冰涼的手被他緊握在手裏暖著。

但還來不及感動落淚，拳打腳踢如雨一般落到她的身上，她痛哭流涕，試圖用哭聲釋放痛苦，然而無盡的冰冷席卷著她，很快發不出聲音。

畫麵一轉，是許之耀和餘芊芊結婚的場景，兩個人在神聖的禮堂裏接吻，獲得了所有人的祝福，名利雙收。

忽然周圍的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許之耀更是將他送進監獄。

他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和以前充滿愛意的眼神完全不同，仿佛一把冰冷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切割她的心臟，然後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褚晚月陡然醒來，身上一片冰涼。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

許之耀頎長的身影立即出現在門口，身後的餘芊芊端著一杯感冒衝劑。

“來給你送感冒藥來了，肯定被凍壞了吧？”

許之耀把手伸向褚晚月的額頭，卻被她躲過。

“你們來幹什麼？”

許之耀語氣放緩：“月月，你別生氣了，把你扔水裏屬實是沒辦法了，不然這事傳出去，我們兩個都玩完了。”

“還是耀哥最識實務，其實導演也不過是給你們一個台階，順著下去就好了。總比把自己架在那的好吧。”

“芊芊。”許之耀示意她別再說了。

“本來就是，她想淹死我，沒送去監獄就不錯了！”

褚晚月早就聽出餘芊芊話裏的刀子，撇開了臉。

“先把藥喝了吧，你嗓子都啞了。”許之耀替她捋了捋頭發。

餘芊芊立刻端著藥上前，熱騰騰的，冒著白氣。

她伸手去接，卻沒想到餘芊芊臉上閃過一抹邪笑。

滾燙的藥直接衝著她的手潑了下去，她的手瞬間紅了一大片，潔白的被單上滿是汙漬。

褚晚月正想說話，卻見餘芊芊兩眼淚汪汪的，委屈地撇嘴向許之耀哭訴：

“耀哥！你看她，我不計前嫌給她送藥，她根本不領情，還把藥打灑了。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我才不來給她送藥呢！我為什麼要來受這樣的委屈！”

許之耀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褚晚月，你……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我記得你從前是非分明，溫柔可人，知錯就改。你現在是怎麼了？你因為記恨就要害死芊芊，給你扔進水裏已經是很輕的處罰了，為什麼還要拒絕芊芊的示好呢？”

褚晚月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和他兩兩相望，互相失望。

那他呢？

曾經那個溫暖的許之耀呢？那個會在出租房裏給她唱《小情歌》；會望著她紅腫的雙手說心疼；會說愛她一生一世的許之耀呢？

她紅了眼眶，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卻什麼也沒說。

人變了就是變了，她再怎麼樣都無濟於事，從前的許之耀，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她也提出了解約，一個月之後完成所有工作，一切都要結束了。

許之耀帶著餘芊芊失望離開，褚晚月收拾完畢跟在最後。

兩大頂流齊聚，進妝的酒店門口用鐵馬攔著，鐵馬後站滿了人。

烏泱泱的人群看見許之耀和餘芊芊之後，就開始爆發出巨大的嘈雜的聲音。

無數人舉起相機，哢嚓聲不絕於耳。

去收信的時候，許之耀拿著餘芊芊的手看了半天。

肢體接觸是常規的CP營銷策略。

盡管離得較遠，褚晚月還是能看見，有一群熱情的CP粉們，因為這個舉動大聲地喊著：

“好甜啊。”

“許你餘生是真的！”

“爸爸媽媽我出生啦。”

然而，等褚晚月走上那條路，所有人突然安靜了起來，空氣裏透露出一種尷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