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宿舍,我的箱子被人打開了,裏麵的東西被翻出來,扔了一地。
我衝過去,跪在地上,在衣服堆裏瘋狂翻找。
手摸到那個小木盒子,抱在懷裏,我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個還在。
“你在找這個?”
江月從床上下來,晃了晃手裏的東西,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個穿軍裝的年輕男人。
是我的曾祖父,林蒼。
也是在這個家裏,我唯一還能看到的親人。
“給你。”
話音落下,她的手一鬆,照片飄到了地上。
她抬起腳,直接踩了上去。
“不就一張照片,看你那德行。”她的腳在照片上碾了碾:“這人看著跟上世紀的土匪頭子一樣,你也當個寶?”
我衝過去,一把將她推開:“讓開!”
我跪下來,把照片撿起來。
上麵有一個鞋印,還有一道劃痕,從曾祖父的眉心穿過。
我拿著照片的手顫抖,熱血衝上頭,大腦一片空白。
我站起來,死死盯著江月:“道歉。”
江月聽到了什麼笑話,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道歉?林晚你腦子壞了吧?一張破紙我就踩了,怎麼了?”
她說著就伸手來搶。
我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啪的一聲。
宿舍裏瞬間安靜下來。
江月捂著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你打我?”
她尖叫著撲了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發,撕扯著我的衣服,另外兩個人也衝了上來,一邊一個按住我的胳膊。
我被她們按倒在地。
江月騎上來,對著我的臉左右開弓。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
“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她從我手中奪走了照片。
當看著我的臉時,她把照片撕得粉碎。
“喜歡嗎?”她攥著那些碎片:“我幫你收好。”
然後將那些紙片全部塞進了我嘴裏。
她們按著我,我什麼都做不了。
嘴巴裏塞滿了紙,苦澀帶著一股墨水味。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打累了,江月才從我身上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頭發。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林晚,你記住,你就是條狗,我讓你滾,你就得滾!”
說完,她帶著那兩個人走了出去。
我在地上趴了很久,才撐著地,一點一點爬起來。
我把嘴裏的紙片吐出來,一片片撿起來,放回木盒裏。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陌生,兩邊臉都腫著,嘴角破了,還在滲血。
第二天,學校發了軍訓通知。
為期半個月,學生要自己準備迷彩服,學校統一買的是三百塊。
輔導員把繳費鏈接發進班群。
我沒有錢。
助學金沒了,兼職也丟了,我身上隻剩不到五十塊。
這是我下半個月的飯錢。
宿舍裏,江月聲音很大:“三百塊錢的迷彩服?這麼便宜?我讓我爸給我從國外訂了一套,又幹淨又防曬!”
李萌在旁邊附和:“月月你真幸福!”
她們看我的眼神滿是嘲諷。
江月走到我麵前:“林晚,沒錢買吧?要不要我借你?不過利息有點高哦~”
我沒出聲。
“不說話?那就不要了?行,我等著看,軍訓動員會那天你穿什麼來給我們班丟人。”
繳費截止日期到了。
我還是沒交錢。
輔導員把我叫了出去。
“林晚,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不交錢?三百塊你都拿不出來?”
“老師,我沒錢。”
“沒錢你想辦法啊,跟同學借,問家裏要,你這樣我很難辦,全班就差你一個,學校怎麼看我們班?”
他的話裏全是責備:“軍訓是大學第一課,你態度不端正,會影響你的學分,甚至影響畢業,你想清楚!”
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留我一個人在走廊裏,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