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朋友告別後,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拿出來看,是顧淮與的信息。
帶著他那慣有的、理所當然的質問語氣:
【辭職報告怎麼回事?你鬧什麼?】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辭職結婚,當一個家庭主婦?】
我看著這條消息,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他連我嫁人了都不知道,卻在這裏對我的未來指手畫腳。
我回了一個字:【是。】
風吹起我的頭發。
我想起剛進公司那會兒,為了離他近一點,拚命爭取到他部門的職位。
以為會得到些許照顧,結果反而比別人更難。
同事做錯報表,他最多皺皺眉。
我交上去的材料有一個標點符號錯誤,他能當著整個部門的麵把我罵得抬不起頭。
“你是我的人,更要比別人優秀。”
“別讓人說我顧淮與徇私。”
三年,我加班到最晚,考核拿最優。
所有人都說我能有今天全靠顧總“關照”,隻有我知道,每一步都是把自己逼到極限換來的。
手機突然響起來,是他直接打來了電話。
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看了好幾秒,才劃開接聽。
“桑晚,我再跟你說一遍,我顧淮與,不需要女人給我做飯生孩子!”
看來他誤會很大。
我正要解釋,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柔軟的女聲。
“淮與——”
“進來幫我一下拉鏈,我夠不到後麵。”
他的聲音立刻遠離了話筒,語氣是我不曾聽過的溫和耐心:“等一下。”
對著話筒時,語氣恢複冷硬:“桑晚,我不接受你辭職,別給我添亂!”
驀地,才又歎了口氣:“結婚是兩個人的事,至少要先坐下來談一談。”
我看著地上朦朧的影子:“不必了,爸媽催得緊,我也到了結婚的年紀了。”
電話那頭,他似乎還想說什麼。
嬌嗔的聲音再度傳來:“淮與,快點嘛,好緊......”
他低聲應了句“來了”,電話被掛斷。
我站在車流前,卻覺得四周安靜得可怕。
收起手機,回到我和顧淮與的那個“家”。
拉開衣櫃,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三年時間,大多時候埋頭搞事業,這個家裏屬於我的痕跡少得可憐。
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所有。
我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櫃子上,攔了計程車離開。
第二天傍晚,火車緩緩停靠在家鄉的小站。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站台。
劃開手機屏幕,顧淮與一連串的信息跳出來。
【又跑回那個破公寓了?】
【晚上我過去一趟,別鬧,我們談談。】
他語氣帶著一種施舍般的、理所當然的篤定。
認定我不管怎麼鬧,最終都會像以前無數次那樣。
灰溜溜地回到那個臨時的窩,等著他去“臨幸”。
他甚至忘了,我早就把小公寓賣了。
那時我以為斬斷自己的退路,就能逼自己不再習慣性逃避,就能更努力地走向他。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親手拆掉了自己的退路,他卻從未想過要給我一個真正的歸處。
我看著那條信息,慢慢地敲下一行字:
【不必了。】
【我老公知道了,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