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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和周璐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心疼和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們不信。

連我自己都不太信。

但沒關係。

我看著請柬上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一個隻見過三次麵，話不多，但會記得我胃不好，第一次吃飯就主動幫我要了杯溫水的男人。

他家境小康，工作穩定，父母通情達理。

最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是平和的、尊重的。

沒有顧淮與看我時，那種隱藏得很深的不耐煩和輕視。

我站起身。

“陪我去試試婚紗吧，店員剛發消息催了。”

我拿起包，率先向外走去，沒有回頭。

月光清清冷冷，照在前路上。

像一條無聲的河。

而我，終於要靠岸了。

婚紗是我早就選好的款式，簡潔大方。

店員幫我穿上。

林薇和周璐在一旁看著。

心疼都化作一聲真誠的祝福。

“很好看。”林薇幫我整理著頭紗，聲音有些哽咽，“晚晚，你一定要幸福。”

我看著鏡子裏那個穿著潔白婚紗的身影。

奇異地感到一絲平靜。

幸福嗎？

或許談不上。

但至少，是一種穩妥的、看得見未來的生活。

我正要去換下。

店門的風鈴輕響。

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路邊。

顧淮與先下來，然後快步繞到另一側。

小心翼翼扶出穿米白長裙的趙馨。

她搭著他的手，笑得很軟。

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小。

小到轉身就能撞見最不想見的畫麵。

顧淮與抬頭，目光釘在我身上的婚紗，臉色沉了下去。

幾步跨到我麵前，聲音壓著火：

“桑晚，你什麼意思？”

“誰準你自作主張試婚紗？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以為我是在用這種方式逼婚。

林薇氣得當場就要炸：“顧淮與你......”

我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顧淮與，”我的聲音輕飄，“不是加班麼？你這麼晚，來這裏幹什麼？”

他被我問住了。

愣了一瞬，往趙馨瞟了一下。

理直氣壯道：“我陪朋友來取點東西。”

店員小姐正好送另一位客人出去。

看到顧淮與，笑容滿麵：“顧先生！您又來啦？”

她語氣熟稔，“是來確認趙小姐婚紗最終修改細節的嗎？”

“您真是我見過最有耐心、最體貼的男朋友了！”

“上次陪趙小姐試紗試了那麼久，一點不耐煩都沒有，還給我們提了那麼多專業意見......”

店員小姐真誠地誇讚。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輕輕敲打在我剛剛結痂的心上。

......又來啦。

......趙小姐婚紗。

......最有耐心、最體貼的男朋友。

......陪趙小姐試紗試了那麼久，一點不耐煩都沒有。

我忽然想起一個月前，我也曾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陪我來試試婚紗。

他對我那份“暗示”故作不知。

全程盯著電腦屏幕。

“網上看看圖片就行了，我很忙。”

原來，他也不是真的忙到抽不出一個小時。

店員小姐還在說著什麼，但我已經聽不太清。

顧淮與的臉色在店員小姐一連串的話語下變得有些尷尬和慌亂。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對我解釋兩句。

但最終，隻是帶著一種惱怒的窘迫，看了我一眼。

趙馨輕咳一聲。

帶著一點歉意看向我：“蘇小姐，你別誤會，淮與他隻是......”

“沒關係。”

我打斷了她。

然後對那位不明所以的店員小姐，扯出一個極淡的笑：

“謝謝，我們先走了。”

換下婚紗，我沒再看顧淮與，挽住林薇和周璐離開。

身後那道目光一直跟著我。

帶著難以名狀的驚疑。

但他終究沒有追上來問一句。

到底還是不知道，那件婚紗，根本不是為他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