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朝被食人魔殺死的那個風沙夜,我被指控與他見過麵。
在我洗不清嫌疑的同時,牽扯出更多秘密和往事。
1
狂風驟起,沙塵重得遮了人的眼睛。
我步子很慢,步步往司空府走去。
看門的小廝正準備將司空府大門關上,見是我,煩躁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還不快滾進來,這樣的天,叫那食人魔將你吃了,死無全屍扔在街頭才好。」
他抬腳便往我身上踹。
我被這一腳踹得險些栽倒在地。
他冷哼了聲,繼續費力將司空府大門關上。
天幕愈發陰沉昏暗。
2
臥房老舊的木門被司空奕一腳踹下成了木渣。
我正坐在房內唯一一張桌椅旁,被司空奕嚇得一縮。
實則餘光撇了眼那成了木渣的門,隻暗歎了聲,又要從哪拆下來修葺。
「大兄......」
司空奕滿臉厭惡地瞧著這滿屋,似是走進這件破陋屋子臟了他的身份。
他身旁的何榕則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戲。
「你,滾出來。」
院子裏種了些花果蔬菜,司空奕顯然是瞧見了,眼底不屑。
「昨日你出府了?」
「是,大兄。張大夫開的藥沒了,他交代我每月十五去城北取。」
司空奕聲音帶著點冷意。
「你回來之時,可見過張朝?」
我抬起頭,語氣不解。
「昨日回府時,見過一麵。」
極重的一巴掌呼嘯至我臉上,司空奕冷冷站著。
「你可知,張朝死了。」
「昨日我手下小廝親眼見著你同張朝起了衝突,你明知自個是個災星,還去害無辜的人。」何榕調笑著搭腔,像是說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玩笑。
何家何榕,我對這人印象又深了一些。
未婚先孕,懷的還是司空奕這個已娶親的狗東西的孩子。
跟司空家有關的這群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的找死。
麵上我卻沒有應聲,唯唯諾諾地捂著臉,將卑微軟弱的模樣刻畫得十足十。
如你所見。
我叫司空煦,青州刺史司空渝的第七個孩子。
我生來命中帶凶煞,先是幼時喂養我的乳母意外出事,後是一個江湖術士途徑司空府時直呼大難臨頭。
司空渝重金請人來破府中此劫,得出的是要我這樣的煞星受盡折磨地留在府中,但留著這條命長大成人。
於是,他們開始日日夜夜地折磨踐踏我。
我成了府中最卑賤之人。
在這個破爛的、無數次縫補的院子裏,無聲無息地活著。
3
張朝死後半個月。
一日,我在院中翻種時下應季的果蔬,一行人湧了進來。
為首的司空渝怒目圓睜,衝過來便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果然是父子,連打的方向都盡是一樣的。
「司空大人。」
他身後站著一人,青衣束發,眉眼俊朗,見他此番行徑皺緊了眉頭,
「此案我們隻是按例查訪,並未直接表明此案與令公子有關,還是不要動輒打罵為好。」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司空渝卻不以為然。
「大人不知,這小子自小就是個災星,害死了他的乳母,隻要有人靠近他,準沒好事。」
「本大人隻是奉命查案,無心關懷司空大人家事,還請公子同我走一遭。」
4
「半月前沙塵極重那天晚上,有人說你出去過。」
審訊室比外邊陰涼許多,刑具擺放在一旁整齊凜然。
一行人齊齊站在我兩側,臉上表情殺氣重重,直看得人打顫。
「那日,我去城東取藥。我小時候落了病根,常年需要喝藥。」我輕聲答。
「你知道張朝是怎麼死的嗎?」
你知道張朝死了嗎?
這問話與司空奕的話重合了起來。
「大人這話問得很是奇怪,我如何能知道張朝如何死的,我隻知道那日我回來時,他好好的,我回來後也再未出過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