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
撓癢癢般的撩撥對周泠沒什麼用,他始終對我保持分寸。
文火不行,得燒一把烈火。
我時刻盯著他的動向。
有人邀請他去青樓,我以為他會拒絕。
看來還是高估了他,對家裏的守君子之禮,照樣經不起外麵的誘惑。
我偷偷摸摸跟著他。
至少,我可以看看他喜歡什麼樣的。
隔著門看,對麵的人左擁右抱。
周泠仿佛山巔上白淨的雪,連美人遞的葡萄都不接。
好,是我錯怪他了。
沒什麼可看。
我轉身時,腳下一滑,把門撲開了。
周泠對麵的男人過來拎起我。
「小美人兒,在門口聽多久了?想自薦枕席,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男人把我當成來勾搭他的青樓女子。
我想說,我想勾搭的不是你。
男人挑開我的衣襟,周泠過來止住他要往裏探的手。
「王大人,舍妹不懂事,驚擾了大人。」他冷著臉看我,「回去定當重重責罰。」
王大人?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那位娶了十五房小妾,以輕浮浪蕩聞名的禦林軍副統領王屹,皇後的親弟弟。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王屹坐下,重新摟美人入懷。
「回去,我怎麼知道你罰不罰?這樣,令妹敬我杯酒,這事就算過了。」
「她年紀尚小,不會喝酒,我替她敬您。」
周泠倒滿一杯酒,一飲而下。
我隻是看著小,也就比周泠小個兩歲。
王屹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周畫史,你要替她喝,三杯可不夠。」
周泠喝了整整三壺。
王屹玩夠了,放我們回去。
周泠牽著我離開青樓,一出去便鬆開我的手,自顧自上了馬車。
我自己跟上去。
他的臉色很難看,馬車顛簸得更難受了。
他分明已經喝醉,卻強撐理智離我遠遠的。
回到周府,我端了碗醒酒湯送去。
周泠的侍從端水來給他擦身子。
我說夜裏冷,先別擦。
因為我要給他擦。
我擰幹帕子,給他擦臉。
溫和的眉眼,挺拔的鼻梁,真好看。
擦到脖子時,周泠忽然攥住我的手,將我拉到床榻上,欺身上來。
沒錯!
我給他喝的不是醒酒湯,是酒!
他在清醒與糊塗之間遊走,這一碗酒足矣將他拉向後者。
溫熱的氣息打在我臉上,我勾住他的脖子,柔聲道:「哥哥怎麼了?」
他伸手解我的衣裳,解到一半忽然停下。
他拿起床上的毯子披在我身上,聲音沙啞:「婉婉,走。」
「婉婉」是他給我取的小字。
他是什麼清心寡欲的聖人,理智最終還是占了上風。
看來是沒戲了,我披著毯子,灰溜溜跑回屋子。
7
周泠生辰快到了。
我尋思著送什麼才能讓他眼前一亮,愛不釋手。
在街上逛了大半天,毫無頭緒。
路過一家文墨店,周泠在宮裏當畫師,送他筆墨紙硯什麼的應該不會錯。
我拿起一塊硯。
掌櫃的「咻」地一下從櫃台躥過來。
「哎呦,姑娘的眼光太好了,這是上好的易水硯,畫聖柳意的摯愛。」
柳意的摯愛,想來是不差的。
「多少錢?」
掌櫃豎起一根根手指。
「一文?」
不會這麼便宜吧。
掌櫃晃晃手指:「一貫。」
很顯然,我買不起。
一個方臉男人拿走我手裏的硯:「這個我要了。」
掌櫃喜笑顏開:「好嘞,我幫您包起來。」
我悻悻離開這家店,瞥見那個方臉男人去了賭坊。
我跟著他到賭坊二樓,心生一計,撥開一眾賭徒站在方臉男人麵前:「我和你賭。」
方臉男人不屑:「你?你憑什麼和我賭?你有錢嗎?」
「就憑我......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