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熱鬧的客廳,隨著我推門的一瞬間,空氣都凝固了。
滿地的空酒瓶和用過的計生用品,曖昧的氣味混合著酒味撲麵而來。
顧辰和白媛媛衣衫不整,動作還僵在原地。
櫃子上我和爸爸媽媽唯一的合影紮滿了飛鏢。
爸爸的眼睛上,媽媽的笑臉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孔。
我的心瞬間冰冷,瞬間也破開了大大小小的孔。
顧辰看到我進來,眼神有些慌亂,手忙腳亂地扣上衣服。
而白媛媛則一臉享受,舔著嘴角殘留的酒。
「嫂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小磊試圖解釋,當看見我慘白的臉,又憋了回去。
顧辰起身想要拉我。
「微微,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我仰頭死死瞪著他。
「照片!你們做了什麼?」
白媛媛把顧辰的頭往懷裏一按,笑得燦爛。
「是不是沒有給嫂子好好道歉?怎麼嫂子還在生氣。」
「快給嫂子道歉啊!」
說罷,她看向我。
「嫂子,我替我兄弟給你說聲對不起,我們玩遊戲呢。」
顧辰看我的眼神有些為難,但語氣依然沒有軟下來。
「不就是張照片嘛!明天我去給你印一百張,一千張!」
「今天媛媛隻要玩得高興,怎麼都行!」
可他明明知道,這是我和父母最後的合影。
我一天沒吃東西,讓本來就千瘡百孔的胃,疼得更厲害,逐漸有些站不穩。
用盡全身的力氣靠在牆上,抄起玄關櫃上的果盤就往茶幾上砸,玻璃盤「咣當」碎成幾片。
顧辰慌忙把白媛媛護在身後。
「林微,我再跟你說一次,你再傷到媛媛一次,我要你死!」
「好啊,來啊!」
說著,我抓起茶幾上沒開封的紅酒,扯開瓶塞,朝著兩人潑了過去。
白媛媛尖叫著往他身後躲,白色的裙子上暈開一大片暗紅,像極了上次我砸她時流的血。
「林微,你能不能正常一點,講點道理!」
「最近你怎麼越來越不可理喻!」
顧辰拿著紙小心翼翼地幫白媛媛擦著身上的紅酒。
那關愛的眼神,我似乎曾經也擁有過。
隻不過太久了,久到我已經不記得了。
「顧辰,我再說一次,我們離婚吧。」
看著一地狼藉,我累了,不管是破碎的身體還是心。
「阿辰,你老婆真小氣,那麼玩不起啊!」
「我們就玩個遊戲,就把離婚掛嘴上。」
「知道你老婆那麼玩不起,我就跟小磊玩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小磊使眼色。
顧辰看看我,又看看白媛媛,眼神裏竟然有一絲舍不得。
「林微,你鬧夠了嗎?」
是我在鬧嗎?是我在發瘋嗎?
這是我家的客廳,我買的紅酒,我一寸一寸洗的地毯,而他是我相愛五年的老公。
胃裏一股熱流湧上來,嗓子一癢,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微微,你怎麼了?」
顧辰本能地衝過來想要關心我。
「喲,喲,現在可不流行裝柔弱這一套了。」
白媛媛一臉不屑地看著我,仿佛她看穿了我的心思,滿臉得意。
我撫著胃,緩緩順著牆角滑了下去,緊緊盯著顧辰。
顧辰聽到白媛媛的話,停住了腳步。
「媛媛說的沒錯,你裝柔弱不就是想吸引我注意嗎?我跟你說這招對我無效。」
他走過來,輕輕拍著我的臉。
隨著我的臉越來越慘白,小磊忍不住發出聲音。
「辰哥,我看微微姐是真的不舒服,要不要我們把她送醫院去?」
顧辰看我的眼神有些猶豫,估計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虛弱的我。
在他印象裏,我還是那個一次幹完一箱紅酒,隻為給他爭取一個項目的女人。
也是那個為了給他趕方案可以幾夜幾夜不睡覺的女人,
更是那個為了保護公司機密,徒手接住對家保鏢砍過來大刀的女人吧。
小磊在我隨身的包包裏翻到了我的診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