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秋目送傅春朗離去,強擠的笑容在他轉身刹那崩塌。
她看透這男人的虛情假意,實難偽裝。
緩步下樓,將早餐胡亂塞入口中。心已苦澀,嘗不出滋味。
囫圇吞下幾口便離席。
她要走,離開這房子。
這本是她與傅春朗的愛巢,如今處處是他與李銘薇偷情的齷齪。
決心已定,她轉身上樓收拾行李。
李銘薇扭腰擋在麵前,挑釁道:“真能忍!昨夜都聽見了吧?”
“竟還若無其事下來吃飯!不知該誇你大度,還是罵你沒心!”
沈清秋未被激怒,平靜看她:“你隻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話了?”
李銘薇反被她氣著:“你!我知你隻能逞口舌!這家裏早無你位置,還不懂嗎?”
“我、宥宥、春朗,我們一家三口才是圓滿!識相就自己搬走!”
沈清秋滿不在乎抬頭,皮笑肉不笑:“若我不走,你能奈我何?”
李銘薇蹙眉,換了說辭:“你不能因私欲阻傅總追求幸福!傅家也不會要不會生養的女人!”
沈清秋冷哼:“你喜歡?送你。”
李銘薇一怔,似未料沈清秋如此輕易鬆口。
欲再言,卻見沈清秋抽出一紙離婚協議遞來。
“你該看出傅春朗喜歡我。若我提離,他定不允。”
“我已擬好協議。你讓他簽字,我即刻就走,絕不猶豫。否則,我們三人便如此糾纏下去。”
李銘薇一把奪過協議,喜出望外:“當真?你真願放棄傅總?”
沈清秋表情一僵,視線緊鎖自己簽好的名字,沉聲道:“是,該了斷了。”
李銘薇細看協議,仍追問:“為何?你不也愛他?”
連番追問觸動沈清秋。她與傅春朗相伴二十八載,他早已在她心底生根。
如今要將他從心中剔除,不啻於剝皮抽筋。
她移開視線,強壓心口酸澀,再抬眼時隻剩平靜。
“我不想再將餘生浪費在傅春朗身上。更何況,他背叛了我。”
李銘薇不屑嗤笑,見慣標榜獨立卻哭鬧不離婚的女人,冷聲諷刺:“欲擒故縱對傅春朗無用,別嘴硬。”
話雖如此,李銘薇仍拿走了協議,法律終比情理有力。
沈清秋看著李銘薇耀武揚威的背影,與傅春朗那渣男倒真般配。
回房攤開行李箱,收拾行裝。
這屋子堆滿傅春朗所贈,無論他去何處,總會帶回禮物。
生辰、紀念日從未落下。
正是這些滿溢的物件,讓她深陷傅春朗愛她的幻夢。
她真是蠢透了。
隻將衣物證件放入箱中,其餘一概不動。
她決心幹幹淨淨離開。
收拾妥當,撥通秦疏辭電話,約定稍後來接。
沈清秋拖著不大的行李箱等車。
屋內過分寂靜,如從前獨守空房時。
她方覺怪異從何而來,宥宥和李銘薇去哪了?
未及細想,一陣雜遝腳步聲響起。
傅春朗神色匆匆,身後跟著滿麵焦灼的傅老太太與淚痕斑斑的李銘薇。
李銘薇一見她便撲跪在地,扣住她膝蓋哭嚎:“太太!我知錯了!求您放過宥宥!孩子無辜!告訴我他在哪!”
這一撞讓她凍了一夜的膝蓋再遭重擊,後腰狠狠磕上尖銳大理石。
鈍痛令她臉色煞白,聲音不穩:“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李銘薇竟向她重重磕頭:“宥宥見了你一麵就失蹤!我見你送走好幾批東西,是不是你悄悄送走了他?求你告訴我他在哪!”
沈清秋疼得說不出話,隻抽氣。
李銘薇赤紅著眼,一把抽出水果刀抵上她脖頸:“太太!把宥宥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