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破口大罵。
可喉嚨卻仿若被堵住,記不住一個完整的音節。
許千銘繼續譏諷我。
“都是你活該,連你爸媽都不喜歡你,這個世界沒人喜歡你。”
“你放棄吧,無論你說什麼,都沒人會站在你這邊。”
說到這,他頓了頓。
“還有,我已經將舉報信寄給羅教授,你沒有資格進羅教授的研究組。”
“等你的名額被取消,箐箐就可以頂替你成為羅教授的學生。”
羅教授是這個我所在專業響當當的人物。
我當初確實被柳白箐害得失去保研的資格。
但是我後來憑自己的努力,發了一篇有點研究價值的論文,成功被羅教授破功錄取。
許千銘並不相信我。
他知道我被羅教授錄取後,臉色特別難看。
他當眾質問我是不是靠睡進去的!
許千銘是保研成功了的。
隻是他的老師很年輕,而且還多次爆出壓榨學生的醜聞。
和德高望重的羅教授根本比不過。
我至今都還記得他那時看我的眼神有多嫉恨和不甘。
我捏緊手機,咬著牙,
“你們就那麼自信?就不怕我告訴羅教授?”
“說啊,誰會信你。”
“把我逼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哈哈,你不會也要說自己有抑鬱吧?如果真的,那你就去死啊。”
說完,許千銘無情掛斷了電話。
我幾乎呼吸不上來。
卻踉蹌著腳步跑到電腦前,將這一段通話錄音發到網上。
我不會放過他們。
他們既然對我這樣狠心,那我就讓這群人都身敗名裂。
這段通話一放出來,馬上在網上引起熱議。
年級群裏率先熱鬧起來。
一群人瘋狂@許千銘,叫他出來解釋。
當然,柳白箐他們也沒放過。
【許千銘早就和柳白箐曖昧不清,上次在湖邊摟摟抱抱被我拍到了!】
【反轉了?這許千銘太惡心了吧!】
【許千銘和柳白箐滾出A大。】
我看著群消息,眼淚再次落下來。
但這次,是因激動而落淚。
這時,我的手機瘋狂震動。
是輔導員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
輔導員尖細的聲音響起。
“你快來一棟教學樓天台,柳白箐要跳樓。”
我腦袋“嗡”地一下,空白了。
旋即,群裏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有人放出了柳白箐站在天台邊,搖搖欲墜的背影照。
【別再網暴了,你們要逼死人啊。】
群裏一下子噤了聲。
我趕到時,天台上已經圍了不少人。
警察和消防員,以及校領導們都來了。
我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
許千銘衝過來將我扇倒在地,目光狠辣。
臉上火辣辣的疼。
“陳婉!你怎麼那麼惡毒?!”
他吼得聲嘶力竭,仿佛我真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輔導員也不悅看著我。
柳白箐站在天台邊緣搖搖欲墜,天青色的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沒回頭,隻是輕聲勸阻。
“你們別怪她,是我沒用,我太沒用了......”
許千銘心疼極了。
我剛準備站起來,許千銘又衝過來抬腳踹來,
幸而警察手疾眼快攔住許千銘。
生怕他又動手,幾個警察擋在我們中間。
周圍人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
“天啊,真要鬧出人命了......”
“趕緊道歉啊,人命關天呢。”
“抑鬱症患者都是很脆弱的,她讓一步怎麼了?”
一個警察姐姐將我扶起來。
我的視線落在柳白箐蒼白的側臉上,突然笑出聲。
笑聲在氣氛焦灼的天台上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愣住。
包括許千銘和柳白箐。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
“我為什麼要道歉?”
聲音不算大,卻字字清晰。
接著,我點開早就準備好的錄音。
“那群蠢貨還真以為我有抑鬱症啊?你還別說,裝病就是無敵,所有人都得讓著我。笑死,她那對老頑固爹媽特別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