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淩晨四點，天還沒亮透，城市還在沉睡。

王建國已經穿上那身橘黃色的環衛服，騎著他的三輪車，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車輪壓過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這寂靜世界裏唯一的歎息。

今年五十四歲的他，是個老環衛工了。妻子前幾年得病走了，就留下一個寶貝女兒小雅。可老天爺不開眼，小雅去年查出了心臟病，需要一大筆手術費。

王建國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除了父女倆最基本的開銷，剩下的錢全填進了醫院這個無底洞。可那點錢，對於幾十萬的手術費來說，連水花都見不著。

「唉......」他歎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從嘴裏冒出來，很快又散在冷空氣裏。

三輪車拐進一條奢侈品店林立的後街，這裏是他負責的片區。借著昏暗的路燈，他看到一個垃圾桶旁邊，靠著一個精致的小提琴盒。

這年頭，還有人把這麼好的東西扔了？

他停下車，走過去，好奇地拎了拎，還挺沉。他打開了琴盒的搭扣。

「哢噠」一聲，盒子打開了。

王建國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僵住了。

裏麵沒有小提琴，而是在天鵝絨的襯墊上，靜靜地躺著一堆珠光寶氣的首飾。鑽石耳環、紅寶石戒指、珍珠項鏈......在路燈下閃著讓人心慌的光。

他的手抖得厲害，這輩子，他隻在電視裏見過這麼多值錢的玩意兒。

「老天爺......」

他猛地合上蓋子，心臟「咚咚咚」地狂跳，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他做賊似的飛快地看了一圈四周，確認沒人後，把琴盒塞進三輪車裏，用掃帚和簸箕蓋住，然後像逃命一樣，飛快地蹬著車離開了。

一路上，他腦子裏亂成一團。

這些東西，隨便拿一件出來，是不是就夠小雅的手術費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長，緊緊纏住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