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婆婆生日那天，我穿了一件她最喜歡的香雲紗旗袍，頭發用一根碧玉簪子鬆鬆地挽起，是她最欣賞的溫婉賢淑的模樣。

思思也穿了件同色係的改良小旗袍，粉雕玉琢的，像個年畫裏走出來的小福娃。

婆婆喜歡清靜，所以每年的生日宴都定在一家不對外開放的頂級私房菜館。

從思思出生後，我就開始負責預定這裏的宴席，逢年過節也不忘給老板送些他喜歡的茶葉和古玩字畫。

幾年下來，老板也記住了我這個出手闊綽又懂人情世故的顧太太，每次婆婆壽宴，都會親自過來敬酒，說幾句吉祥話，再送兩道壓箱底的招牌菜，給足了我麵子。

「顧老夫人，您這兒媳婦，真是沒得說！比親閨女還貼心，每年都早早地把最好的包間給您留著，菜單都要提前一個月跟我們主廚反複確認。」老板穿著一身素雅的唐裝，笑嗬嗬地說道。

「那是，我們家晚晚最是孝順懂事，比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強多了。」婆婆穿著一件暗紅色繡金線的旗袍，保養得宜的臉上漾著滿意的笑容。

顧延洲就是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身上穿著一件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潮牌衛衣和牛仔褲，顯得格外紮眼。

平時看慣了他西裝革履的樣子，今天這身青春洋溢的打扮，倒讓人眼前一亮。

「你這是穿的什麼鬼樣子！」等老板一走，婆婆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掃向我。

我心裏翻了個白眼，臉上卻掛著得體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媽，延洲最近在考察大學城的創投項目，為了能跟那些年輕創業者打成一片，他特意換上了這身衣服，說是為了更好地了解目標用戶。」

我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瓜，繼續說：「媽，您不覺得，這樣親力親為的延洲，特別有魅力嗎？」

婆婆的臉色緩和了些，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就你，最會給你老公找台階下！」

「哎呀，媽，您怎麼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有氣質呢？」我繼續發揮我的彩虹屁功力，努力扮演好一個「賢妻」的角色。

「就你嘴甜，怪不得把我兒子吃得死死的。」婆婆被我逗笑了，壽宴的氣氛總算又活躍了起來。

我笑得溫婉，內心卻在為那個實習生小姑娘加油鼓勁，希望她能加把勁，早日讓我這個正宮娘娘退位讓賢。

如今我的離婚基金已經儲備充足，對於「顧太太」這個角色，我也演得有些膩了。

「那是，您也不看看是誰給您挑的兒媳婦！」顧延洲得意洋洋地摟住我的肩膀，像個孩子一樣向他媽媽邀功。

因為靠得太近，我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款，是一種很清甜的花果香調，應該是香奈兒的粉色邂逅。

結合他今天的穿著，我猜，他應該是剛從那個女大學生的溫柔鄉裏趕過來的。

我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來，我恢複自由身的日子，真的不遠了。

想到這裏，我連胃口都好了幾分。

按照慣例，我們在老宅住了一晚。

果不其然，晚飯後，顧延洲就借口公司有緊急會議，需要他立刻回去處理。

婆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放他走了。

隻是等他走後，婆婆拉著我的手，意有所指地說：「晚晚啊，記住，顧家的太太，隻能是你。明白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麵上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乖巧地點頭：「謝謝媽，我知道了。」

等婆婆上樓後，我回到房間，看著手機裏剛收到的幾筆轉賬通知——是我把顧延洲送我的那些閑置包包賣掉的錢，心情又好了幾分。

現在唯一有點棘手的，就是思思的撫養權。

思思是顧家唯一的孫輩，他們不可能輕易放棄......除非，那個實習生能盡快給他生個兒子。

看來這事還急不得，那女孩還在上大三，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結婚生子。我至少還得再等一兩年。

正當我盤算著這兩年該如何繼續搞錢時，顧延洲竟然去而複返。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回來了，細密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脖頸上。

......

事後，他去浴室衝澡，我躺在床上說服自己，這隻是履行夫妻義務，就當是年底衝業績了，沒什麼大不了。

這些不甘和委屈，最終都會被銀行賬戶裏不斷上漲的餘額所撫平。

愛情不能當飯吃，但錢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