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後,是我媽媽的忌日。
七年了,我一次都沒有去祭拜過她。
我提前一天向梁詩琪請假,隻要三個小時。
她正修著指甲,聞言,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行啊,去吧。不過,家裏的活得幹完。”
我從淩晨四點開始,把三層別墅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擦得一塵不染。
早上八點,我換上自己那身舊衣服,準備出門。
“哎喲!”
客廳裏傳來梁詩琪誇張的痛呼。
我回頭,看見她捂著肚子倒在沙發上,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的肚子......好痛......承硯......”
她虛弱地呻吟,手指向我,“雪瑩......我肚子好痛......快叫救護車......”
傅承硯從樓上衝下來,一把抱起梁詩琪,眼睛猩紅地瞪著我:
“你還愣著幹什麼!叫車!詩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給你媽陪葬!”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要去給我媽掃墓。”
“你說什麼?”
傅承硯的表情像是要生吞了我,“她都這樣了,你還要去給你那個死人掃墓?方雪瑩,你還有沒有心!”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平靜地看著他,“我隻請三個小時假。”
“你敢走!”
傅承硯怒吼,“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一步,我就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媽的墓碑!”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傅承硯抱著梁詩琪上去,臨走前,還惡狠狠地警告我:
“給我老實待在家裏!等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別墅裏恢複了死寂。
我沒走。
我知道,他會說到做到。
一個小時後,他打來電話,聲音裏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壓不住的怒火。
“醫生說隻是虛驚一場,胎兒很穩定。方雪瑩,你滿意了?為了慶祝寶寶沒事,你現在馬上去準備一桌大餐,我要請朋友來家裏慶祝!”
我握著電話,聽著他那邊的歡聲笑語,和我身處的安靜,是兩個世界。
我走進廚房,機械地洗菜、切菜、烹飪。
油煙熏得我眼睛發酸,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我點開。
照片上,是我母親的墓碑,原本幹淨的黑色大理石上,被人用紅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潑上了四個大字——
【殺人犯之母】。
照片下麵,還有一行字。
“再敢惹詩琪不高興,下一次,我就把你媽的骨灰揚了。”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胸口像是被堵住了,喘不上氣。
我沒有回複,也沒有刪除。
我隻是平靜地關掉手機,繼續做菜。
紅燒肉,糖醋魚,辣子雞......
都是傅承硯和梁詩琪愛吃的。
我做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用心,擺盤精致得像是餐廳裏的菜品。
晚上,傅承硯帶著一群朋友回來,家裏熱鬧得快要把房頂掀翻。
梁詩琪靠在他懷裏,接受著眾人的恭喜和吹捧,臉上的得意快要溢出來。
我像個沒有實體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梭,端茶倒水,上菜撤盤。
沒有人多看我一眼。
第二天,我沒有回那個別墅。
江氏集團的寫字樓是市中心的地標,玻璃幕牆反射著冰冷的日光。
前台小姐的笑容很標準:“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我找江澈。”
“請問您是?”
我垂眸笑了:“告訴他,方雪瑩來了。帶了份他肯定會感興趣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