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漫青驚魂未定地點點頭,“明白。”
女人從醫療箱裏取出注射器,淡藍色的液體被緩緩推入舒漫青的血管。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心跳變得越來越緩慢,呼吸變得微弱。
身體癱軟下去,但意識卻異常清醒地“感知”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女人將男護工拖到角落,然後按響病房的緊急呼叫鈴。
“快來人啊,302房病人突發急症,快不行了!”
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衝進來,“病人無自主呼吸!脈搏消失!”
“快!抬上擔架!送急救室!心肺複蘇準備!”
她被推到急救室,冰冷的電極片貼在胸口帶來陣陣刺痛。
“腎上腺素靜推。”
“除顫儀充電!200焦耳!”
毫無反應。
“血壓測不到,血氧持續下降!”
“瞳孔散大,對光反射消失!”
終於——
粗糙的白色布單,輕輕地覆蓋在舒漫青的臉上。
醫生疲憊而麻木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記錄死亡時間,淩晨3點17分。”
淩晨三點的別墅,被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驚醒。
叮鈴鈴——
傅允霆猛地睜開眼,心猛地向下一沉生出一股沒來由的不安。
懷裏傳來夏娜娜不滿的嘟囔聲,“誰呀......大半夜的......”
傅允霆掀開被子想去接電話,夏娜娜卻搶先一步跑過去接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毫無感情公事公辦的男聲,“舒漫青女士於淩晨三時十七分確認死亡,請家屬指示遺體處理方式。”
傅允霆揉捏著脹痛的太陽穴,“娜娜,誰打來的?”
夏娜娜背對著他,握著聽筒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微微泛白。
她壓下巨大興奮和狂喜,用帶著點抱怨的語氣說道:
“哎呀,煩死了!就是個打錯的騷擾電話。”
她沒好氣地對著話筒方向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了,隨便你們怎麼處理,別再打來了!”
說完,她“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夏娜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輕盈地撲回傅允霆身邊。
“沒事了,允霆哥,睡吧睡吧。”
而此刻,精神康複中心冰冷的停屍房裏“隨便處理”的指令,為舒漫青的假死計劃提供了便利。
沒有繁瑣的家屬確認,沒有細致的死亡鑒定複查。
一紙冰冷的死亡證明被迅速開具,一具無人認領的女性精神病人遺體被草草地推進焚化爐。
幾小時後,一個廉價的素白骨灰盒被放在角落不起眼的架子上。
盒子上貼著一張打印的標簽,上麵冰冷地印著三個字:
舒漫青。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輛黑色商務車從精神康複中心後門駛出駛向碼頭。
車廂內舒漫青閉著雙眼,麵容蒼白。
她被平穩地抬入船艙,遊輪起航了。
遊輪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船艙的小窗,落在舒漫青沉靜的臉上。
她濃密的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舒漫青,你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