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丟在蘇州城外的一間破廟裏。
背上的傷口混著血和爛布,每動一下都撕心裂肺。
江老爺派人來每天給我送飯送水,留我一口氣。
三天後,薛明安死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蘇州城,連我都知道了。
江家掛了白。
江雲瑤一身素縞,瘋了似的衝進破廟。
她手裏攥著一封信,狠狠砸在我臉上。
“沈書源,你滿意了?”
“他死了!你把他逼死了!”
那是一封遺書,薛明安的字跡。
他說自己無能,害江家虧了錢,無顏麵對雲瑤。
又說我這個小人,偷盜雲錦,讓他心力交瘁,萬念俱灰。
信的最後,是他對江雲瑤纏綿的愛意,和來生再續的約定。
我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忽然笑了。
笑得胸口發疼,傷口都像要裂開。
“江雲瑤,你可真可憐。”
“你閉嘴!”
她眼裏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我要你給他償命!”
她撲過來,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沒有反抗,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想讓我死?”
“可以。但在那之前,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我用盡全身力氣,掙開她的手,抓著她的手腕就往外拖。
她又哭又罵,但我充耳不聞。
夜色裏的碼頭,一片死寂。
隻有一艘不起眼的烏篷船,亮著微弱的燈火。
我拉著她躲在貨箱後麵。
船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指揮著夥計搬運箱子。
正是“屍骨無存”的薛明安。
他身邊,還依偎著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是城裏最有名的歌妓,月兒。
“官人,那些箱子裏都是什麼呀?”月兒嬌聲問。
薛明安得意地笑起來:“都是江家的好東西,足夠我們下半輩子快活了。”
“江雲瑤就是個蠢貨。我隨便編幾句謊話,她就信了。現在,她大概正對著我的遺書,哭得死去活來呢。”
“等她發現家底都被我搬空了,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我感到身邊的江雲瑤,一瞬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