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回到米糧鋪,陸魁不停地盯著蘇遠瞅:“你咋帶回來一個娃娃?”
李三刀嚇得酒醒:“這不是蘇家那個小少爺嗎?老天爺,蘇家被滅門,一把火燒了,你幹的?”
陸魁這才告訴李三刀我的身份。
李三刀急得跺腳:“蘇家背後的軍閥殺過來怎麼辦?這書先別念了,你跟魁兒上山躲一躲。”
陸魁嚇得一抖:
“不能回不能回。我弄丟了我爹的槍,我爹氣得要殺了我。我姐讓我進城躲一躲,啥時候我爹消氣了才能回去。”
“再說又沒人看見俺媳婦的臉,咱幾個不說,把這娃娃藏起來,誰知道蘇家的事兒是俺媳婦幹的?”
就這樣,陸魁也留在了城裏,負責看著蘇遠不讓他露麵。
蘇家的事情很大,城裏人心惶惶,女子學堂也關了幾天。
我得以去姐臨死前說的那個酒樓裏找娘。
看見娘在台上彈古箏,彈著彈著一個客人撒了把錢,娘就跟著客人上樓了。
半夜,客人才走。
我翻進娘的房間,娘還沒看見我的臉,就啞著嗓子問:“月月?”
我去下麵罩:“娘。”
她立刻衝過來將我抱住。
我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娘哭了,我也忍不住哭,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許久,我倆才平複下來。
“娘,你跟我走,我帶你去過好日子。”
娘摟著我,一邊揉眼一邊笑:“月月,你好好的就行,別管我了。我不走,你爹說會來接我,我還在留在這裏等你爹呢。”
我緊緊攥住拳,死咬著牙才沒有失控。
“別等了,他是個騙子。”
“娘,你是不是被我爹賣到這裏的?”
根本不用問,我就知道答案。
娘是大家閨秀,家裏人給她定了好親事,她死活不肯,最後和家裏斷親,跟著我爹私奔。
她骨子裏帶著書香氣和傲氣。
如果不是被爹賣了,身不由己,她又怎麼會甘心接客?
我強行帶她走,她摸出發簪,紮在自己頸前:“月月,娘真的不能走。你爹那麼愛我,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我急得發笑,卻無法奈何。
想起學校裏老師說的那些封建、覺醒,隱隱有了些理解。
回到米糧鋪,我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喝酒。
陸魁在我身邊陪著:“我就說吧?你爹是個騙子,以後你不許打我了。”
“我是你男人,我會對你好。”
他話音剛落,外麵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
透過窗子,看見幾十個騎馬拿槍的人將米糧鋪團團圍住。
李三刀含著笑,卑躬屈膝地站在馬前,指向了我和陸魁所在的房間。
陸魁大怒。
“這些丘八是衝我們來的,李三刀個天殺的把咱們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