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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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什麼帶！錢沒給老娘掙回來一分，就想著花我的。自己不知道買啊！”

我媽扭頭就走。

我沒說什麼，沉默地進了廚房。

瀝青的磨刀石上，我耐心地磨著家裏生鏽的水果刀。

午間的時候，我媽回來。她心情很好，拎了個打包盒，裏麵是在街上斬了半隻的鴨子。

“見女，快來！”

“媽給你帶了好東西。烤鴨，沒吃過吧。”

我媽甚至舉著筷子喂我。

我驚喜地看向我媽，收起了水果刀，受寵若驚地咬下了這塊烤鴨。

很香。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香的東西。

“好吃吧。等你去發廊上班，媽天天買給你吃。”

我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我媽還在孜孜不倦地說個不停：

“媽給你問過了。那老板娘說你去，第一個月就給一萬塊錢呢！”

“你也別去上什麼大學了，就留著這裏上班。”

“媽舍不得你，好不好？”

筷子懸在空中，我媽又夾了一塊烤鴨。落在我的眼裏，像毒藥。

“媽，我是你親女兒。你非要送我去那種地方嗎？”

“我不願意，我真的不願意。”

叮當。

我的拒絕徹底激怒了我媽，她把筷子摔了。

指著我就罵：

“老娘生你算白生了！”

“早知道當初就讓你被你奶奶騙走，賣到山裏算了。我還能落個幾千塊錢花花！”

她拎著打包盒就走。

我最後一次拉住了我媽：

“媽，我要的衛生巾呢！”

我媽甩開我，滿臉厭惡：

“死丫頭，你還有臉找老娘要東西！”

“滾開，趕緊做飯，我餓了！”

腰撞在灶台上，痛得我渾身冒冷汗。我媽很氣，連看我一眼都不肯。

我埋著頭，再次取出了水果刀，開始做飯。

菜端上桌的時候。

我媽拿了一袋子用過的廢紙回來，是廁所裏的。

朝著我抬了抬下巴：

“不是要衛生巾嗎？”

“諾，我又給你撿了一點廢紙。跟以前一樣，繼續墊在內褲裏不就行了。”

“衛生巾多貴，我哪有那個錢。”

我媽的金耳環被陽光一閃，亮得刺眼。

見我不說話，我媽戲謔著看著我：

“想要衛生巾？”

“聽媽的話，去發廊上班。媽親自給你買！”

我還是不說話，蹲下身子低著頭，從散發著惡臭的塑料袋裏扒拉。

“我不要你買衛生巾了。”

“媽，你別把我往火坑裏推！”

手還沒碰到，就被我媽踹了一腳：

“賤貨，還敢跟你媽頂嘴！”

“臭烘烘的，一會再搞。去，把飯端出來。”

我很聽話。

端菜盛飯，把水果刀揣在身上。

站在我媽旁邊，看著我媽吃得很香。皺著眉頭碎碎念了句：

“這臘肉壞了嗎？一股臭味。”

我突然笑了，貼著我媽的後背。語氣淡淡：

“好吃嗎？”

“我抹了屎。”

“屋子裏的那個，他已經被我虐待到大小便失禁了。”

我媽的瞳孔驟然放大，下意識嘔了兩聲，把嘴裏嚼得汙糟的飯吐出來，皺著眉頭勃然大怒。

啪！

轉過身抓著我的衣領，就是凶狠的一巴掌。

“他媽的，你敢讓老娘吃屎！”

我被打倒在地。

我媽抬著高跟鞋瘋狂得踹著我的肚皮，不消一會，已經青紫一片。

又抓著我的頭往地上砸，砸出額頭血痕一片，血滴在地上。

一點一點。

我媽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拎起來。

高高地抬起手，作勢又是用力的一巴掌。

嘴上罵得難聽：

“賤人。他媽的，連你媽都敢害。”

“明天老娘就喊人來，管你這個婊子願不願意。直接給你賣到發廊裏去接客。讓你他媽的天天吃屎！”

“笑，你還有臉笑。你......”

我媽的話頭突然中斷了。

她震驚地看著我臉上淺淺的笑意，隨即越來越大，越來越誇張，像是癲狂了一般。

我的手微微一動。

劇烈的疼痛逼得我媽向下看去。

鋒利的水果刀露了一半，剩下一半已經死死地插入了她的身體。

我握著刀，頂著她不敢置信的目光。

將外麵的一半又捅了進去。

“啊......”

噗！

刀被我拔了出來。

我媽的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血濺在我的臉上，被我隨手抹去。

我跨過我媽栽倒的身體。坐在桌前，吃著她“專門”給我買的烤鴨。

好廉價，像是我的嫖資。

我吐出最後一塊烤鴨的骨頭，起身拆開一包全新的衛生巾。

那是我給自己買的。

撕開貼在我媽流血的傷口上。

上學的時候老師說。

女孩長大的第一課，就是媽媽親手買的衛生巾。

但沒有，我好像一直都這麼窘迫。

看著女生戲謔的目光，受著男生下流的玩笑，穿著染血的褲子跑回家。隻有我媽不耐煩的表情和繼父油膩的笑。

深夜裏，用衛生紙墊在內褲裏。

用舊的內衣被當成我媽當成隨手的抹布，來家裏做客的每個人看見了都能拿捏我的自尊心，還有我媽那些牌友們色情的目光。

沒有人在乎。

我拿著刀，再次向倒地不起的我媽走去。

對著她的脖子，高高地舉起。

握把。

抬手。

下一秒，我媽的血就會濺滿整個客廳。

篤篤篤。

“家裏有人嗎？”

“警察，了解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