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我就三百塊錢零錢了。多了沒有，你愛要不要！”

“一天到晚的，少回點家。”

繼父憤憤的聲音打斷了我說的話。

我媽立馬一把搶走繼父手裏的錢，點了點數：

“要。這蒼蠅腿也是肉嘛。”

“行了，見女你別發牢騷了。在家跟你叔叔好好過。”

她說完轉身就走，半點留戀都沒有。

我咬著唇，小跑著拽住我媽。但沒什麼都沒說，沉默地朝我媽投去救助的目光。

我媽什麼都知道。

但到了現在，哪怕我站在她麵前主動說出事實，她也隻會冷著臉罵我：

“幹什麼？你都多大了，黏著你媽幹什麼！”

“乖乖回去跟你叔叔吃飯！”

她朝我使了個眼神。

在罵我不懂事。

我緩緩鬆了手，知道我媽不會救我了。

“好。”

“媽，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帶包衛生巾？”

我媽的手機震了兩下。

她想騰出手來接，敷衍地把我推開，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

“拿點衛生紙墊墊不就行了。要什麼衛生巾，真是浪費！”

可電話一接通，她對著那邊笑道：

“麻將打五塊的有什麼意思。打十塊的！”

“我回家剛拿的錢！”

我就這麼看著我媽走遠。

身後繼父的聲音近了，像一條順著我脊梁骨往上爬的蛇：

“別看了，咱們回去吃飯去。”

“吃完飯，叔叔帶你睡個午覺。”

這一次，我沒有躲開他落在我肩膀上油膩的手。

繼父笑得更加開心。

我吃完了一整碗涼水泡飯。他心情很好，給我碗裏夾了個煎雞蛋不說，甚至允許我待會再去廚房添一碗。

“你飯吃完了，我給你點根煙吧。”

我學著我媽站在巷子口和其他男人說話的樣子。

嬌笑著歪著頭，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煙。

繼父伸手就想摸我的臉。

我低頭含羞地躲了過去，拿著碗走到了廚房：

“等我吃飽。”

廚房是院子裏單獨的一塊。我放下碗，把窗戶關緊了，然後將煤氣灶擰開。煤氣味越來越濃，我等了一會。

朝著客廳那頭喊道：

“叔叔，你快來廚房。我的衣服好像被勾住了！”

說完，我推開窗子跳了下去，跑得老遠。

腳步聲來得很快。

等我跑出巷子口的時候。

砰！

震天的響從我家發出來，廚房的屋頂連同繼父一起被掀翻，腳下的地麵似乎還在抖。

然後就是男人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呃啊，救命啊！”

叫了兩聲，像是肺裏有什麼東西被燒穿了。隻能發出漏風的喘息聲：

“嗬......嗬......”

有驚慌失措的鄰居，急忙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春芬啊，趕緊回來看看吧！”

“你們家廚房爆炸，把你男人炸得半死不活的。醫院給抬走了！”

我折了回來，躲在人群裏看著被炸得鮮血淋漓的繼父。

他看見了我。

手指痙攣地抓撓著地麵。嘴角猛地抽搐著，滲出血沫。

他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地瞪著我。

我回應著繼父的目光。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