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抬頭,看見曆隨安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許歡桐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隨安,你回來了,她...剛剛為了這些垃圾打我。”
“你竟敢對她動手?”
他大步走來,不等我解釋,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我被打得踉蹌後退,臉頰火辣辣地疼。
“還不道歉?”
曆隨安又是一巴掌,力道更重。
我的臉頰迅速腫脹,嘴裏嘗到了血腥味。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我想起了三年前。
我發燒到39度,曆隨安整夜不眠地照顧我,用溫水一遍遍擦拭我的額頭。
想起了他第一次向我求婚時,緊張得手心冒汗,單膝跪地說要一生一世對我好。
想起了每次我加班晚歸,他總會準備一盞溫暖的燈和一碗熱湯......
那時的他,會為我擋下所有風雨,會因為我受一點委屈而心疼不已。
而現在的他,為了許歡桐會毫不猶豫地對我動手。
我直直地看著曆隨安,忽然笑出了聲。
我終於看透,那三年的相愛其實都是假象。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我該放下了。
我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意識模糊間,我感覺到有人將我抱起。
但那人身上沒有熟悉的溫暖,隻有冰冷的疏離。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房間布置得精致卻沒有任何窗戶。
我掙紮著坐起來,發現門是鎖著的。
“有人嗎?”
我拍打著門,聲音帶著恐慌,“放我出去!”
回應我的隻有死寂。
我不停地敲門,從懇求到憤怒,再到絕望。
直到體力耗盡,我滑坐在地上,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被打開了。
曆隨安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
“沈滿嘉。”
他淡淡地喊。
“你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裏?”
我聲音嘶啞,“你有什麼權力囚禁我?”
曆隨安走進房間,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歡歡病了,她需要一顆腎。”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什麼?”
“醫生說你的腎型匹配。”
他繼續說道,仿佛在討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所以,你要捐一顆腎給她。”
我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你突然把我關起來,就是為了讓我給她捐腎?”
曆隨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冷漠地說:
“歡歡的情況緊急,沒有時間浪費。”
我盯著他的眼睛,聲音異常平靜:“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似乎瞥見了血肉模糊的雙手,眼底翻湧起一絲愧疚。
隨即曆隨安將我攬進懷裏,聲音沙啞:
“對不起滿嘉,歡歡是我花了畢生運氣救回來的,我真是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她。”
“一顆腎而已,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等這事情了了,我再補償你,好不好?”
我輕輕推開他,無視了他眼裏的懇切。
許歡桐怎麼可能真的病了?
這種戲碼在小說設定裏早已司空見慣。
但我已無心細究,反正我終究是要死的人。
怎麼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良久,我終於輕聲應道:“好。”
曆隨安瞬間鬆了口氣,好心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乖,我等你手術結束。”
隨後,他轉身疾步離去。
還不忘吩咐管家,“去給太太買些鮮花,她喜歡。”
第三天。
我躺在手術台上,卻感到一種異常的安心。
隨著麻藥推進身體裏麵,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我感到自己仿佛在下沉,沉入一片平靜的海洋。
沒有痛苦,沒有恐懼,隻有無盡的安寧。
手術燈的光芒在我的視野中逐漸暗淡,最終完全熄滅。
曆隨安在手術室外等待的消息,永遠不會等到他想要的結果。
而我,終於從這場噩夢中永遠地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