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嶼洲回來的正是時候,三日後,便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夏晚梔竟也不阻止嗎?還是又有什麼法子,都無所謂了,盡管使出來吧。
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生的覺,別墅裏又響起吵鬧的聚會聲。夏晚梔端著酒杯經過側臥,淺笑著:“清歡姐,沒有吵到你吧?”
“憑什麼在我的別墅裏辦聚會?”
沈清歡冷聲質問,“這裏的每一塊磚,都是我沈家用錢堆起來的,你算什麼?這裏輪得到你來當主人家嗎?”
“誒,可是哥哥讓我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不要拘束。”
夏晚梔假裝天真無辜的答道,刻意加重自己家三個字,眼神裏滿是炫耀。
沈清歡聞言,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裏滿是嘲諷。
“夏晚梔,需要我提醒你嗎?顧嶼洲現在住的、用的,全是沈家的東西。沒有沈家,他不過是個靠女人上位的廢物,你以為你們算什麼一回事?”
“你胡說!”夏晚梔的聲音陡然拔高,臉上的柔弱蕩然無存,“哥哥愛我!他早就厭煩你了!要不是你賴著不走,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
“是嗎?”沈清歡打斷她,目光如刀,“早就住進來,把這裏當成你們的婚房?可惜啊,你沒機會了。”
她從床頭櫃摸出一本紅色離婚證,扔在夏晚梔腳邊,“我和顧嶼洲早在庭審第二天就離婚了,這個垃圾我也不想要。”
“而他至今沒提起,沒跟你說,你心裏很清楚緣由吧。”
沈清歡走上前,質問:“我父親死那天,大廳裏的監控上分明是你主動殺他,你們分明相隔甚遠,強奸全是你空口胡說!”
沈清歡一步步走向夏晚梔,生生泣血,“是你,蓄意謀殺我父親。”
“已經離婚?”
夏晚梔笑著重複一遍,反手掐住沈清歡的脖頸,“既然已經離婚,那你也是全無用處了。沈清歡,你都知道了,就是我故意殺的,你又能如何呢?”
她眼角勾著笑意,眼神裏卻如淬著毒,一下一下掐著沈清歡的脖子往牆上砸,“沈清歡,你們一家人都該死,你父親死在我手裏,而你,我也可以馬上送你去陪他。”
沈清歡沒來得及躲閃,頸部的窒息讓她全身乏力。
額角一下下撞在牆角,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才是殺人犯,隻要你是,顧嶼洲永遠都不會跟你在一起。”沈清歡話語破碎,在嘈雜的別裏麵顯得那麼微乎其微。
“那你就好好給我去死啊!”
夏晚梔的臉扭曲著,力氣大得驚人,“隻有你死了,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會知道,而哥哥才會徹底屬於我!”
伴著最後一下猛擊,鮮紅的血流了滿地,昏暗的走廊裏,隻有杯中的酒液同樣璀璨。
夏晚梔尖細的高跟狠狠的碾過沈清歡的外衫,撥通電話後轉身就走,“和之前一樣,把她給我處理掉。”
被略過的,埋藏在層疊衣物裏的外套紐扣上,赫然閃爍著同等晶瑩的光。
那裏裝著沈清歡計劃已久的攝像頭,捕捉到的被遮掩的真相,也終究會暴露在陽光之下。
側臥走廊的陰影裏,沈清歡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額角的鮮血仍在緩慢滲出。
確認夏晚梔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聚會喧鬧聲依舊,她才艱難地動了動。
劇烈的疼痛和眩暈幾乎讓她再次昏厥,但強烈的恨意支撐著她。
她顫抖著手,摸索向外套上那枚不起眼的紐扣。
指尖染血,小心翼翼地將其取下。
那微弱的紅光,證明它忠實地記錄下了一切——夏晚梔親口承認的謀殺,以及她試圖殺人滅口的暴行。
“咳、咳咳......”沈清歡咳出喉間的血沫,用盡力氣撐起身體,靠在染血的牆邊。
她不能倒在這裏。
她早就料到自己可能等不到法庭的公正,也早已不相信那個口蜜腹劍的男人。
這枚紐扣攝像頭,以及一個絕對可靠的人,是她最後的底牌。
她用還能活動的另一隻手,從內兜摸出一個微型通訊器,按下緊急發送鍵。
剛才錄下的一切,連同之前她恢複的父親死前的最後那段被刪除的監控錄像,一並通過加密信道,瞬間傳輸了出去。
接收方,不是警方,而是海市她最熟悉也最信任的人,林硯書。
林家唯一繼承人,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最近在非洲出差不在國內。但沒事,他很快會回來了。
信息發送成功,沈清歡鬆了一口氣,幾乎脫力。
接下來,就是她的死亡。
她掙紮著爬向走廊盡頭那間堆放舊物的儲藏室,脫下染血的外套,換上一套提前藏好的保潔工作服裝,用帽子和口罩遮掩麵容。
她假意收拾完聚會的垃圾,趔趄著提著往別墅外離去。
沒有人會注意一個小小保潔的動向,而喧嘩的別墅不遠處,沈清歡等到了林硯書派來接她的保鏢,坐車揚長而去。
剛進入車內的沈清歡,知曉已然安全,她泄去全身力道,終於不用再勉強自己。
失血過多的感受非常難受,她靠著車窗緩緩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