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柔聲開口。
“啟稟陛下,臣妾很喜歡這位薑姑娘,想讓她在本宮身邊伺候,還望陛下允準。”
“就是不知她受了什麼傷,真是讓人心疼。”
她說著,走過去,故作關切地想要拉起薑音的手腕。
薑音下意識地想躲。
可一隻大掌卻先一步,攥住了她受傷的手腕。
是墨忱。
他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
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他解開那層層纏繞的布條,露出了底下那片依舊紅腫的水泡和燙傷。
王淑惠掩唇驚呼。
“呀!怎的傷得這樣重?”
她轉向墨忱,臉上滿是驚詫和些許不忍。
“陛下,這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苛待宮人?”
空氣,瞬間凝滯。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薑音垂著眼,能感覺到頭頂那道灼人的視線,幾乎要將她洞穿。
她等著他再一次的羞辱與漠視。
卻聽見他用一種近乎平淡的,卻又讓在場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語氣,緩緩開口。
“朕賞的。”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好比驚雷在鳳鸞宮炸響。
滿殿宮人瞬間跪了一地,頭埋得比塵埃還低,連呼吸都停了。
王淑惠臉上那抹嬌羞的笑意,徹底僵住。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墨忱,又看看薑音手腕上那片觸目驚心的紅腫。
“陛下,這,這是為何?”
“臣妾瞧著,薑姑娘性子溫順,不像是會犯大錯的。”
她的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與不忍,像是在為薑音求情,實則是在試探墨忱的心意。
墨忱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他隻是盯著薑音那張過分平靜的臉,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皇後覺得她溫順?”
“那是因為皇後沒見過她惹朕生氣時的模樣。”
他鬆開薑音的手腕,轉而捏住了她的後頸,那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占有,好比在宣示所有權。
“既然如此,可交由臣妾調教,臣妾定會......”
“朕的人,朕自會調教,皇後即將料理後宮,朕不忍皇後勞累。”
聽著墨忱看似體恤的話語,王淑惠的臉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朕的人。
這三個字,比任何解釋都更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臉上。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屈辱和嫉妒,重新擠出一抹溫婉賢淑的笑。
“是臣妾逾矩了。這前朝公主,身份畢竟不同,若由臣妾來管教,恐落人口實,說臣妾苛待前朝遺孤。”
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自己台階下,又暗暗點出薑音的敏感身份。
墨忱卻像是沒聽懂她的弦外之音。
“皇後能如此想,甚好。”
“傳朕旨意,太傅王敬之教導有方,賜黃金百兩,良田五畝,長子王顯,擢升為吏部侍郎。”
他輕描淡寫地拋出兩個天大的恩賞,堵住了王淑惠所有未盡之言。
王淑惠心頭一震,隨即大喜過望。
父親和兄長得了賞賜和晉升,這是何等的榮寵。
看來陛下對這位前朝公主,確實隻是想泄憤折磨,並無他想。
想通了這一點,她心裏的那點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臣妾,替父親和兄長謝陛下隆恩。”
“嗯。”
墨忱應了一聲,便再不看她,提著薑音的後頸,像拎一隻犯錯的貓,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