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憐月來了三個月,我已經記不清顧玄策為她破了多少次例。
也許男人都喜歡那種眼神幹淨,又柔柔弱弱的女子,惹人憐惜。
我穿著重甲在陣前搏殺像個男人的時候,她總穿著幹淨的白裙,抱著古籍,安靜地坐在角落。
為了她,我們有過幾次不愉快的談話。
我甚至以為他移情別戀,刻意疏遠過他。
可每次,他又會找到我,反複保證。
“瞎想什麼,就是盟友對弱者的照顧,看她一個亡國公主不容易。”
我信了。
七年了,他沒騙過我。
可不知不覺間,他們有了許多我不知道的默契。
現在,連我們的婚約都為了她推遲了。
我的信任,很可笑。
敲門聲打斷思緒。
“清霜,開門。”是顧玄策。
“沈清霜你膽子肥了?敢違抗軍令?開門,談談。”
我反手把門栓插死。
離最後一班主力軍撤離,還有十二個時辰。
我必須走。
我快速收拾好東西,寫好辭呈和軍務交接。
推開門,顧玄策和楚憐月正站在門口。
他身旁放著我的行囊,楚憐月一臉為難。
見我出來,顧玄策偏頭不看我,等我服軟。
可我不會。
我繞過他們,走向不遠處的王政。
“王政,這是我的辭呈和軍務交接,麻煩你轉交陛下和顧玄策。”
王政愣住,接過文件:“沈將軍,你......也要留下?”
我正要說話,手腕被人抓住。
“沈清霜,你跟我過來。”是顧玄策。
我沒理他,轉身繼續和王政說話。
顧玄策一把將我拽過去,正對著他。
“沈清霜,你又鬧什麼?我們是在打仗,不是談情說愛。”
“很幼稚,很無聊,所以別再跟我談了。”
他盯了我一會兒,沒了耐心:“算了,懶得跟你計較,愛鬧你就鬧,別耽誤明天交接。”
我冷著臉。
片刻,他雙手扳過我的頭,直視我:“交接文書你再好好檢查下,別弄錯了......”
話沒說完,楚憐月抱著一個藥箱上前。
“顧大哥,我這邊還有幾味草藥搞不懂,你幫我看看?”
顧玄策點頭,臨走時像從前那樣捏了捏我的臉:“你怎麼臉色這麼差?傷口又裂了?記得去拿藥,軍國大事,別馬虎。”
我心裏冷笑。
他以為提醒我一下,我就會像往常一樣,收回辭呈,繼續做他那個任勞任怨的後盾。
他甚至不問我為什麼要辭。
問了還得費力解釋,多累。
還好,我下定決心,不回頭了。
我拉著王政走到一邊:“王政,這趟回京,我必須走。”
王政麵露難色:“可您的申請還沒批下來。”
“來不及了。”我把張太醫的那張脈案遞給他:“我有必須走的理由。”
王政看完,臉色變了。
他看著我,又看看不遠處的顧玄策,低聲問:“他知道嗎?”
我搖頭。
“混蛋!”王政罵了一句:“你等我,我去安排。”
等出發的時候,最後一批輪換的將領踐行,非拉著我一起。
到了才發現,顧玄策的送別會也在這。
兩撥人湊到了一起。
顧玄策看見我,臉色有點尷尬,但沒和我打招呼。
我也當他是空氣。
打水時,聽到角落裏顧玄策和參將說話。
那人勸他:“還是跟沈將軍說清楚吧,讓她一個女人等你三年,挺難的。”
顧玄策沒在意:“放心,我交代了好幾遍,她肯定想通了,現在就是氣我沒提前跟她商量。”
他從角落出來,看見我,反手將我堵在帳篷後麵。
“清霜,我們談談。”
我轉身想走,被他拉回來,圈在手臂和帳篷之間。
他身上熟悉的血腥撲過來,我偏頭躲開。
他先笑了:“還在生氣?本來想跟你單獨吃的,但你不回我的話,好了,乖,別氣了,對了,交接文書都檢查了吧?”
我麵無表情,不說話。
這時,楚憐月的聲音響起。
“顧大哥,王將軍找你喝酒呢,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在......”
我懷疑楚憐月在我身上插了眼線。
趁顧玄策回頭,我從他胳膊下鑽出去。
經過楚憐月時,被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