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一晚電閃雷鳴，整個世界被雨水吞沒。

燈光閃了一下，屋子陷入黑暗，唯有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芒。

看完照片，我撐在洗手台上嘔吐。

吐到沒了力氣，我坐在地板上，抱著自己，頭埋在膝蓋上，眼淚浸濕睡裙。

我和唐寧寧初中就認識了，是陪伴彼此步入青春、踏入社會的摯友。

當我被家暴的爸爸用刀指著的時候，是唐寧寧抱住我，替我挨了一刀，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大三那年，我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走不出來，唐寧寧帶著我去酒吧喝了個通宵，盡情發泄。

「男人多的是，不行就換下一個。晴晴，我給你介紹一個大帥哥。」

路擇司就是唐寧寧介紹給我的，他們是大學同校同學。

如唐寧寧所說，路擇司品學兼優，身高187，長相優越，除了家裏條件不太好，幾乎沒有缺點。

路擇司對我很好，我在櫥窗前多看了一條項鏈兩眼，他暑假兩個月一天打三份工，買下了那條項鏈。

冬天我不想出門吃早餐，路擇司就買好早點送到我宿舍樓下，手指凍得通紅，看我的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後來畢業，我陪著路擇司擠在昏暗的地下室生活，賣掉所有首飾支持他創業。

這兩年路擇司的公司做了起來，我們搬進了大房子，邁入人生的新階段。

我以為終於等到苦盡甘來，結婚後我們會更幸福。

可上天在我最幸福的時候給我當頭一棒。

我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戀人，怎麼會……

手機鈴聲響起，唐寧寧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的嗓音帶著歡愉後的黏膩，試探著問：「晴晴，剛才我誤傳了幾張工作照片在我們的共享相冊，你……沒看見吧？」

我再點進相冊，照片已經被她撤回了。

我緊緊握著手機，「沒看見。」

掛掉後，我給路擇司打了個電話。

「老婆？還沒睡嗎？這個項目有點棘手，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壓抑的喘息聲，生生咬破了嘴皮。

良久，我回複：「好。」

路擇司如釋重負，「乖乖在家，明天早點回來陪你。」

「嗯，我掛了。」

路擇司以為我掛了，其實我沒掛。

大概是聽見我說掛斷就把手機扔到了一旁，他不知道電話一直通著。

唐寧寧嬌嗔道：「好險，差點以為她發現了呢。」

「不會的，她就是一個家庭主婦，腦子沒那麼靈活，哪裏想得到這一層。」

一陣唇齒交纏聲後。

「擇司，我還是害怕。晴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讓她傷心。」

男人輕笑，「怕什麼？就算向之晴知道了又怎樣，她那麼愛我，離不開我的。」

我掛掉電話，將孕試紙丟進馬桶，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