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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羅菲菲開車到她家那棟能停飛機的別墅時,著實被這股「鈔能力」震撼了一下。
董太太穿著一身高定套裝,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臉上卻掛著掩飾不住的焦慮。
「丁大師,你可算來了。再不想想辦法,我這狗兒子就隻能送走了。」
元寶被關在一個巨大的金色籠子裏,看見我們,立刻齜著牙,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威脅聲。
它的眼神裏,沒有凶狠,全是恐懼。
我沒急著靠近,而是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典型的暴發戶裝修風格,金碧輝煌,卻缺少家的溫馨。
我問:「元寶平時都待在哪裏?」
董太太指了指那個籠子:「就這裏啊,它的臥室,冬暖夏涼,智能的。」
我皺了皺眉。
「它什麼時候開始咬人的?」
「大概......半個月前吧。毫無征兆,突然就變了。」
我慢慢地蹲下身,試著跟籠子裏的元寶對視。
「元寶,你好,我叫丁檬,我能......幫你嗎?」
我在心裏默念,同時釋放出最友善的信號。
元寶喉嚨裏的嗚咽聲小了些,但身體依舊緊繃,眼神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
我順著它的視線看過去。
那裏,是客廳的角落,放著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
花瓶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運動裝的年輕男人,身材健碩,長相帥氣,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他正低頭玩著手機,似乎對我們這邊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
我問董太太:「那位是?」
董太太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笑道:「哦,我的健身教練,小蔡。」
那個叫小蔡的教練抬起頭,衝我禮貌性地笑了一下,眼神卻像淬了冰。
元寶在他抬頭的那一刻,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我沒有再強行和元寶「溝通」。
動物的應激反應不會騙人。它恐懼的源頭,就在這個空間裏。
我站起身,對董太太說:「董太太,元寶的身體沒病,它的問題出在精神上。」
董太太點點頭,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對對對,醫生也這麼說。丁大師,你快給它通通靈,看看它到底撞了什麼邪。」
我差點被這句「通靈」噎死。
我清了清嗓子,糾正道:「我不是神棍,董太太。所謂的寵物溝通,是基於動物行為學、心理學和我的超強觀察力,來解讀它們的需求和情緒。它不是玄學,是科學......和天賦的結合體。」
董太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顯然對過程不感興趣,她隻要結果。
「那......它到底是怎麼了?」
我直截了當地說:「它不是撞邪,也不是抑鬱。它在害怕,非常非常害怕。這種恐懼已經超出了它的承受範圍,所以它才會用攻擊來保護自己。」
「害怕?我家把它當祖宗供著,它怕什麼?」董太太一臉不解。
我指了指那個金色的籠子:「問題,可能就出在這個籠子裏,或者說,在它獨處的時候,有讓它恐懼的事情發生。」
我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角落裏那個叫小蔡的健身教練。
他玩手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董太太的臉色沉了下來:「丁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家有人虐待它?」
「我沒有這麼說。」我搖搖頭,「但我建議,您可以在元寶的籠子裏裝一個監控。二十四小時對著它,或許能發現一些您平時忽略的細節。」
董太太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她大概覺得,我是在質疑她這個主人的失職,甚至是在懷疑她家裏的人。
這對於極其看重臉麵的她來說,是一種冒犯。
「丁大師,我請你來,是讓你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來懷疑我的家人和員工的。」她的語氣冷了下來,「你要是沒這個本事,就直說。」
我歎了口氣。
跟有錢人打交道就是這樣,他們習慣了掌控一切,聽不得半點拂逆之言。
「董太太,這不是本事的問題。元寶現在就像一個發著高燒的孩子,你不找出病因,光喂退燒藥,是沒用的。」
「我最後給您一個建議。」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元寶的恐懼,源於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讓它感到巨大威脅的人。這個人,此刻,就在這棟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