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青恬得救,立馬驚惶而逃。
沈聽心沒走。
她揪起趙林海的衣領,麵露狠意,“連封的事,你知道多少?說!”
抓過地上的刀子,她用力抵在趙林海頸下。
夫人已經死了,這個秘密,怎麼可能還有人知道?
趙林海臉色變了變,隨後囂張大笑。
“原來你也知道連封是連夫人跟外人通奸生的?嗬,這個連家的小雜種,還敢在連氏作威作福,老天遲早收——”
“啪啪——”沈聽心狠抽了他兩耳光。
“你敢打我?”
“你再說他半句雜種,我割爛你的嘴!”
這個女人眼底盡是瘋狂,趙林海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你不能殺我!我已將這個消息傳到網上,設置了定時發送。今晚十二點前,我拿不到一千萬就不會取消發送,這個秘密就會被公之於眾!”
“渾蛋——”
沈聽心眼尾驟然裂開,如困獸臨敵,麵目殘獰。
她手裏的刀,瞬間移到趙林海的左心口,刀尖立起,刺破他的外衣,蓄勢待發。
“把消息給我刪掉!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這個秘密一旦公開,連封會再次失去一切,還被容城人的口水淹死!
趙林海也被逼急了,紅眼齜牙,“我不刪!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拉連封做墊背!”
“刪掉!”
沈聽心手裏的刀,刀尖沒進趙林海的胸膛。
趙林海死死盯著她,猙獰的嘴角帶血,“不......刪......”
他炒股虧損,欠了一大筆高利貸,拿不到這一千萬,他不被沈聽心弄死,也會被放高利貸的斬死!
倒不如賭這一把!
最後,沈聽心鬆開刀子的瞬間,他賭贏了。
......
沈聽心失魂落魄地離開,手中還抓著那把帶血的刀。
路人都驚慌地躲開,她渾然不知,直至遇上此時應在“國外”的連封!
男人擋住她的去路,逆光站著,輪廓黯淡,說不出的陰鬱詭秘。
他早覺察出蘇青恬有鬼,甚至拿到了她手裏的親子鑒定報告!
“出國”,隻是為了引她露出馬腳。
連封挑眉,眸光落在沈聽心手裏的刀上。
“蘇青恬那麼害怕,是你拿刀對付她了。”他平靜地闡述。
沈聽心低頭一看,不做解釋。
連封隻當她是無從開脫、束手就縛。
他就是知道,她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
可如此心機歹毒的女人,竟沒利用小鎖來威脅他,從他身上謀利。
連封真是看不懂她了。
他朝她靠近,一點一點揭穿她。
“沈聽心,小鎖是我的孩子,你為什麼瞞著我?你那麼愛連靳城,為什麼心甘情願生下我的骨肉?”
天知道他得到那份鑒定報告時,有多驚喜與慶幸。
與蘇青恬的那晚,一直是他心頭的爛瘡,去扯會疼,任由它潰膿更疼。可那晚的人變成沈聽心,一切就好像都成了師出有名、合情合理。
他不甘心地逼問:“沈聽心,說!”
這個回答太重要了。
連封沒出息地想,隻要她說出他心底那個答案,他大概真的會......沒出息地原諒她、沒出息地任她予取予奪。
沈聽心仰起頭來,與他對視,腦海中縈繞著趙林海陰毒的話。
她死死掐著掌心。
“連封,你聽好......那晚,是我一輩子也忘不掉的恥辱。我不想和你扯上關係,才不告訴你。你動腦子想想,有哪個被強的女人,會願意回憶這種事?”
“沈聽心!”連封憤然打斷她。
她說這種話,他現在真想掐死她!
沈聽心模糊的視線,看不清連封吃人的眼神,卻能感同身受他的悲憤與痛心。
她也很難過。
可嘴巴一張一合,她還是固執地吐出那些刀子,全紮在他身上。
“我會生下小鎖,你還得多謝你的仇人,連靳城。
要不是他說流產傷身,不準我做傷害自己的事,我早把孩子打掉了!
你不知道,女人懷孕有多受罪!
我每天大把大把掉頭發,焦慮到整夜失眠,每晚挺著肚子躺在床上,連翻身都困難。
別的女人懷孕都會長胖,我整個孕期不知吐了多少次,連粥都喝不下,反倒瘦了十多斤。
連封,你知道嗎?
每次難受了,我就會想起你。
然後對你的恨,又多增幾分!
要不是你對我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我根本不用受這些苦!
要不是有城哥不眠不休地守在我身邊,我可能都撐不到生產!
我早想好了,我要小鎖認城哥做爸爸,要她一輩子都記得,她的命是誰給的!她媽媽的命,是靠誰撐下來的!”
沈聽心從未說過如此長的一段話。
吐出最後一個字,幾乎花光她所有力氣。
可她仍高傲地抬著下巴、仰著臉,像個得勝的勇士。
上仰的視線,可以讓她逼回不爭氣的淚,讓她不用被人看穿,那些苦澀克製的愛意。
恨他是假的,連靳城的好也是假的,隻有那些穿皮破骨的痛,才是真實滾燙的。
知道她懷孕,連靳城第一反應就是要她打掉!
沈聽心不肯,從二樓跳下來,連夜逃到鄉下。幸好遇到了心善的秦嫂,才能在鄉下養胎,生下小鎖。
她的孕期反應很嚴重,體質大不如前,生產時更要了她半條命。
躺在產床上,她一直握著一枚平安鎖。
小小的,成色也不太好看,樣式更已顯老舊。
那是連封曾經隨意打發給她的東西。
原先是小時候長輩送給他的,他不喜歡那位愛奉承的長輩,長大了再看見這東西,愈發覺得惡心。可好歹也是塊金子,他便隨意丟給了她。
沈聽心一直小心收藏著。
連封從未對她展現過善意,哪怕一個笑容都沒有,更遑論送什麼東西給她,她隻有這枚平安鎖。
她想好了,孩子不論男女,小名都叫“小鎖”。
她把平安鎖也留給孩子,要她永遠記得,這是爸爸送給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