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末的飯局設在家裏，阿姨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嘉澤這孩子，越來越有容恒沉穩的氣度了！”我媽拉著郝嘉澤的手，眼裏滿是疼愛。

“清遙、清玥隨怡苒，漂亮伶俐。”

“都是容恒教導有方，我們怡苒福氣好。”嶽母坐在旁邊笑著點頭。

寧怡苒端著水果走過來，看起來溫婉又賢惠，

“媽您別誇他了，他呀，就知道忙公司的事，家裏多虧了您幫襯。”

說著還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就在這時，夏明軒和邵誌平也到了。

“叔叔阿姨都在啊！”夏明軒邁著大步進來，伸手揉了揉嘉澤的頭。

“嘉澤又長高了，上次給你的奧數題，解出來幾道了？”

邵誌平則熟門熟路地走向清遙、清玥，從包裏掏出兩套顏料，“叔叔給你們帶了新顏料。”

寧怡苒看著兩人對孩子過分親昵，給兩人使了一個眼色，隨機忙開口：

“快坐快坐，菜都要涼了，咱們上桌吃飯。”

餐桌上，看著熱鬧的氛圍，我胸口卻憋悶的厲害。

酒過三巡，我清了清嗓子。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

“今天請大家來，除了熱鬧熱鬧，還有件事要說——我郝容恒，要和寧怡苒離婚。”

一瞬間，整個餐桌都安靜了。

“你說什麼？！”

寧怡苒猛地抬頭，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容恒，你......你別開玩笑，孩子們還在這兒呢！”

我媽手裏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罵，

“郝容恒，你瘋了!”

嶽母也急了，“好好的，離什麼婚，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容恒，你別開玩笑了。”邵誌平皺著眉，“你和怡苒可是咱們圈子裏的模範夫妻。”

夏明軒放下酒杯，嘴角勾著點若有若無的笑，語氣幸災樂禍：

“容恒，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有話好好說，別置氣，真離了，孩子們多可憐。”

“我沒開玩笑。”我從公文包裏拿出文件，推到寧怡苒麵前，

“離婚協議我已經找律師擬好了，簽字吧！”

寧父順手拿起協議，掃了幾眼後，拍桌而起，

“郝容恒，你太過分了，竟然讓我們怡苒，帶著三個孩子淨身出戶？！”

寧怡苒搶過協議，看清裏麵的條款之後，突然眼眶通紅地拔高聲音，

“郝容恒，你是不是瘋了？”

“我陪你從一無所有到如今身價過億，打理家庭，照顧老人孩子，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你現在有錢了就要拋棄我，竟然讓我淨身出戶，你真以為我能任你揉圓搓扁。”

“瘋的人是你才對！”，我怒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我拿回自己的財產，有什麼問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裏炸開。

我媽猛地起身，一巴掌狠狠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炸開。

一陣耳鳴頭暈裏，我聽見她怒不可遏的聲音，

“你這個不孝子，怡苒對你這麼好，你就這樣對她，你們的孩子怎麼辦？”

我用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腮幫子，嘗到滿嘴的鐵鏽。

眼角餘光裏，寧怡苒正捂著臉哭，肩膀顫抖。

在所有人眼裏，她是恭順賢良的好妻子，對人溫柔耐心，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

是我不知好歹，要毀了這個家。

可那三份鑒定報告，是我最恥辱的印記。

“寧怡苒，我本想給你留最後一絲體麵。”

我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體麵？”她僵硬了一瞬，隨即癱倒在地上放聲大哭，

“郝容恒，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到底為什麼要鬧離婚？”

“你是不是變心了，你是不是在外頭養了人！”

“我就知道，男人有了錢就會變壞，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夠了。”我打斷她，聲音冰冷，

“你做了見不得人的齷齪事，還有臉倒打一耙？”

“寧怡苒，你真讓我惡心！”

這話像點燃了炸藥桶。

寧父指著我罵狼心狗肺，寧母哭著喊造孽。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我媽指著我的鼻子罵不孝子。

夏明軒和邵誌平在一旁勸和，話裏話外卻都在幫寧怡苒。

“閉嘴！”

我猛地提高聲音，胸腔裏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

所有人都被我震懾住，客廳裏鴉雀無聲。

我彎腰撿起離婚協議，又從文件夾裏掏出三份親子鑒定報告，狠狠摔在桌子上。

紙頁散開。

“排除親生血緣關係”的字眼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都給我好好看看！”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看看你們嘴裏像我的孩子們，看看這十五年的模範夫妻，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