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撕碎和離書

我跟皇帝是彼此最不待見的人。

他不顧朝臣非議將身為皇後的我丟到江南莊子裏，任由奴仆欺辱，自生自滅。

隻因他本該娶的人是我的雙胞胎姐姐，而我瞞著阿姐失蹤的消息，取而代之與他成親。

我們肌膚相貼共度春宵時，阿姐被馬賊綁上山輪番淩辱。

後來她被救回來，得知我已替嫁，心如死灰選擇剃發出家。

從此趙臨淵便對我懷恨在心。

可阿爹權傾朝野能助他登帝，他隻能忍辱負重。

當他如願登上帝位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逼我主動和離。

可無論他如何欺辱，我始終攥著後位不肯撒手。

直到他秘密將阿姐從古寺中接回，將阿爹阿娘囚禁在困獸場後，我終於親手寫下了和離書。

三跪九叩送到他麵前。

可抱著阿姐的他，寧可撕碎和離書，惹得阿姐落淚，也不願與我和離。

他不知道，數年前為了救他，我早已身中劇毒。

洛神醫說我僅剩七天的日子可活。

......

趙臨淵溫柔地將我那雙胞胎姐姐抱緊在懷中，一手撕碎了和離書。

“和離？沈如玉！朕告訴你，晚了！”

“朕現在改變主意了，你假借和離之名回京，不就是因為嫉妒，想留在宮中嗎？那你就給朕滾去冷宮，等著老死在那裏吧！”

我拋卻了所有尊嚴，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皇上，我可以不要後位，我也可以立馬去死！隻求您放過我年邁的爹娘......”

趙臨淵愈發暴怒，滾燙的茶盞被他狠狠砸在我額角。

碎裂開來，鮮血淋漓。

“朕憑什麼放過他們！”

“他們早在如煙出事那年，就該下地獄了。”

我轉而望向阿姐，乞求她為爹娘說一句話。

可她卻瞬間紅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趙臨淵心疼不已，愈發暴怒。

“沈如玉，你們這一家子人，享受榮華富貴時可曾想過她因為你們吃了多少苦！”

“如今死到臨頭了才想起她也是你們的親人了？”

“你可知禦醫說，如煙根基受損，將比常人短壽，終生被病痛纏繞，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當初欺瞞替嫁，你爹娘的偏袒導致。”

他直接命宮人將我拖到了血腥衝天的萬壽場，強按著我跪下，逼我看那場人間地獄。

“今日朕要讓你這個罪魁禍首，親眼看著他們為你、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耽誤了朕救回如煙，她也不會受這麼多苦，今日朕跟你們一筆一筆清算。”

不遠處猛獸在欄中嘶吼，蛇窟裏毒蛇也是蜿蜒糾纏，而我爹娘正被五花大綁在前方。

滿臉絕望，渾身血痕。

看見他們到了晚年，還要遭遇如此酷刑，我心如刀割。

而趙臨淵竟還在殘忍地逼我選擇。

“說！讓你爹進蛇窟，還是讓你娘去喂虎狼？他們的死法由你來選！”

我肝膽俱裂，瘋狂地磕頭。

我哭著曆數阿爹嘔心瀝血助他登基的功績，也提出阿娘這些年年來是如何拖著病體一次次前往古寺，隻為求得阿姐原諒......

當年明明是阿姐自己逃婚，阿爹為了保全家族才出此下策！

那時阿爹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找阿姐，可阿姐不肯回來，還非說要讓趙臨淵體會到失而複得的欣喜，那樣往後才會對她更加死心塌地。

誰知她竟被馬賊盯上，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可無論我怎麼哭求，怎麼解釋，趙臨淵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回應我的，隻有阿姐冰冷的側影，和他更加殘暴的命令。

“既然你不選，那就由朕來定！”

我眼睜睜看著阿娘被無情地拋入萬蛇窟中，阿爹被鐵棍驅趕著跌入猛獸群！

“不！爹！娘......”

我瘋了一樣從侍衛手裏掙紮開，不顧一切撲向蛇窟。

我平生最怕蛇蟲，可現在卻隻想用我的身體護住我娘。

我拔下發簪，瘋狂地刺向那些纏繞在阿娘身上的毒蛇......

可指尖觸及的，是早已冰涼的皮膚。

阿娘她......已然氣絕。

“啊！”

我抱著娘親逐漸僵硬的軀體，歇斯底裏地痛哭。

與此同時，遠處的獸場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那些興奮的議論聲尖銳地刺入我的耳膜。

他們是在為我阿爹的慘死叫好。

我絕望到渾身顫抖，癱坐在蛇群之中，任由冰冷的蛇身爬滿我全身。

噬咬的刺痛遠不及心中絕望，這一刻我連剩下的七天都不想活了。

意識渙散之際，我竟看見，那高台之上明黃的身影，猛地站了起來。

趙臨淵眉頭緊鎖，臉色慘白。

他竟是不顧一切地朝我奔來！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他眼底，充斥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的緊張與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