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芷禾和霍子行相戀三年,也是她給他小青梅獻血抽骨的第三年。
“宋小姐,再抽骨髓,恐有生命危險。”
“繼續。”宋芷禾眼神空洞,麵色平靜。
醫生搖頭歎息:“霍總已簽手術同意書,移植手術定在一周後。”
護士抽走宋芷禾兩大袋鮮血,刺目紅色在袋中晃動。她們低聲交談:
“霍總寵林小姐,連未婚妻命都不顧。”
“何止,林小姐掉根頭發,霍總都去祠堂跪三天懺悔。”
宋芷禾展開褶皺契約,指尖冰涼,唇邊浮起譏誚。還有七天,她徹底自由。
父親早年合夥經商,遭人陷害頂罪判死刑,母親抑鬱而終,宋芷禾成孤兒。
鄰居罵她掃把星,聯手扔她進貧民窟。
每日如活深淵:
混混用繩索套她脖頸,像牽狗般拉她遊街;
大人視她“邪物”,每晚逼她睡發黴糯米缸驅邪;
一次她染疫病,被直接扔亂葬崗屍堆,村長放話:“這種黴鬼死了幹淨。”
宋芷禾靠吃餿飯活下。那夜她逃出貧民窟,遭混混持棍追趕。
她慌不擇路,撞進堅硬胸膛。
男人脫下昂貴西裝裹她,抬手遮她眼睛,嗓音低沉:“臟,別看。”
淒厲慘叫入耳,宋芷禾再睜眼,那群混混已鼻青臉腫逃竄。
“跟我走,沒人再敢欺負你。”他靜立晨光中,眉目淩厲,藏著審視與憐憫。
宋芷禾怔怔點頭,人生仿佛重啟。
後來她才知:
他既是享譽國際的天才鋼琴家,更是北城隻手遮天的霍家太子爺,名叫霍子行。
霍子行帶宋芷禾住進頂奢富人區,送她全球限量珠寶華服;
他讓她重回大學,請國外名匠為她定製專屬小提琴;
大到以他正牌女友身份出席名流晚宴,小到她卷頭發瑣事,他都親力親為;
霍子行甚至在跨年零點煙花最盛時單膝跪地求婚,庭院遍地珍稀玫瑰是他從各國空運:“阿禾,嫁給我,我用餘生狠狠愛你!”
宋芷禾含淚點頭,以為此生圓滿。
直到婚禮當天,霍子行親手為她別上胸花,卻摘下自己毅然離去。
當晚,“北城太子爺專機接回白月光”登財經頭條。
二十個黑衣保鏢湧入,五十個保姆緊隨,打掃那間永久上鎖、誰也不準進的隱秘房間。
宋芷禾推開門,如遭雷擊。滿牆是霍子行與另一女孩的親密合照,從滿月照到成人禮,他從未缺席;
房間是少女粉色調,每處細節按那女孩喜好布置。
她叫林清月,是霍子行從小定下娃娃親的青梅。
林清月十八歲無故失蹤,誤入貧民窟。
宋芷禾因此結識她,兩人困境中情同姐妹。
命運弄人。
宋芷禾無法接受,未婚夫牽掛多年的人,竟是她視若摯友的人。
林清月衣櫃掛滿紅裙,是霍子行每年送宋芷禾的同款生日禮物;
牆角那把落灰小提琴,也是林清月用膩才轉贈她;
床頭櫃擺林清月睡顏照,霍子行也曾在她纏綿時拍過同樣角度。
宋芷禾踉蹌一步,被保姆扶住。
原來這三年,她隻是林清月的替身。
若林清月回來,這些物質都要物歸原主。
那霍子行呢?他也會回到她身邊嗎?
宋芷禾心如刀絞時,林清月已被霍子行親自接回。
多年困苦讓她患嚴重白血病,身心俱疲。
眾人嫌她成累贅,霍子行卻不離不棄,遠赴國外跪求名醫;他整夜瀏覽醫學網站,自己失眠也不在乎。
宋芷禾看在眼裏,痛徹心扉。
她以為和霍子行再無可能,他卻突然提出補辦婚禮。
婚前,霍子行讓律師擬契約逼她簽下。
此刻宋芷禾剛從抽血台下來,捏著這張薄紙,卻覺重如千斤。
契約為期三年,期間隻要林清月病情需要,宋芷禾須隨叫隨到,無條件配合治療。
深愛霍子行三年,她竟成他小青梅的移動血庫和骨髓容器。
當年他騙她是婚前財產協議,如今才知是救林清月的殘忍騙局。
腳步虛浮如踩棉,宋芷禾不知走到哪。經過VIP病房,聽見裏麵傳來刺耳歡笑聲。
門縫中,霍子行正溫柔為林清月卷發,一如當初對自己。
放下卷發棒,他輕挑林清月下巴,滿眼寵溺:“我家月月,果然大波浪最配。”
宋芷禾低頭看自己精心打理多年的卷發,自嘲一笑。原來連頭發樣式,都是按林清月複刻。
林清月突然紅眼眶,泫然欲泣:“子行哥哥,有我這種累贅青梅,你很丟臉吧?都怪我沒用!當年若不是為給你買生日禮物,也不會迷路到那種地方,染上這病......”
霍子行眼底心疼幾乎溢出,緊抓她手:“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宋芷禾身形一晃,扶住牆壁。林清月失蹤的版本,與她當初在貧民窟聽說的完全不同,可霍子行毫不猶豫信她。
“月月,無論能否治好,都不改變我心意。”
“真的?”林清月眼角掛淚,嘴角卻悄悄揚起。
霍子行毫不猶豫拿起水果刀,對準心口重重劃下!
“子行哥哥!”林清月驚叫,“你做什麼!”
鮮血染紅白襯衫,霍子行唇色發白,卻深凝她:“月月,信我。從前愛你,現在也是,未來隻增不減。”
林清月撲進他懷中抽泣:“可芷禾姐姐對你一往情深,還是我恩人,我們這樣好嗎?”
霍子行下巴抵她肩頭,聲音溫柔卻殘忍:“我沒空操心別人,我隻要你平安。”
宋芷禾心口驟縮,自嘲一笑,眼淚無聲滑落。
曾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如今歃血起誓,心裏裝的卻是別人。
霍子行,你當真好樣的!
七天後,她定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