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
巨大的悲痛和精神衝擊,讓我引發了急性胃痙攣,疼得我渾身蜷縮,冷汗濕透了睡衣。
我掙紮著想去拿床頭的手機,卻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我意識快要模糊時,房門被推開了,習思月端著早餐走進來,看到我的樣子,臉色一變,立刻衝過來。
“阿敬!你怎麼了?”
她迅速叫來家庭醫生,一番折騰後,我總算緩了過來,虛弱地躺在床上輸液。
習思月坐在床邊,用棉簽沾水潤濕我幹裂的嘴唇,眼裏滿是擔憂和自責。
“都怪我,應該早點發現你不舒服的。”
看著她這副關切的模樣,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原本凝重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走到陽台去接電話。
盡管隔著玻璃門,但顧錦那帶著急切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過來。
“思月,我好像突發心悸,心口好難受,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我看到習思月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語氣是毫不掩飾的緊張:
“心悸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走回房間,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一邊對我說:
“阿敬,公司還有事,我得過去一趟。”
“你好好休息,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看著她,輸液的手因為用力而回血,針口傳來一陣刺痛。
“我......”我剛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她已經走到了門口,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隻是回頭心不在焉地安撫。
“乖,聽話。”
門關上了。
房間裏隻剩下輸液管裏液體滴落的聲音。
她的顧錦隻是身體不適,她便如臨大敵,火速趕去。
而我這個剛剛失去雙親,病倒在床的未婚夫,在她眼裏卻不如他一個借口重要。
下午,我拔掉針頭,換了身衣服,準備去我那間小小的古畫修複工作室待一會兒。
那裏有我熱愛的畫卷,能讓我暫時忘記痛苦。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一輛銀色的跑車停在門口,顧錦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富家少爺朋友。
他看到我,臉上露出驚訝和關切:
“阿敬,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呀?”
“思月說你病了,我特意來看看你。”
他身後的一個紅發男人嗤笑一聲:
“阿錦你就是太善良了,一個克死親爹媽的孤兒,有什麼好看的?”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
“要不是他死皮賴臉地纏著習總,習總早就跟你在一起了。”
“真是個不知廉恥的男人。”
這些話像一把把無比鋒利的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裏。
如果是以前,我會為了習思月忍下這一切。
可現在,我知道了真相,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閉嘴。”我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