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找父母的希望徹底破滅,因為我剛趕到約定地點,他們就死在了我麵前。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玄關處卻傳來習思月和她心腹的電話聲。
“上次是偽造DNA報告,這次是偽造車禍事故。”
“習總,為了不讓裴敬找到家人,您真是煞費苦心啊。”
我蜷縮在沙發上,聽到這番話隻覺得呼吸都停滯了。
習思月脫下外套,聲音疲憊又決絕:
“這是最後一次,裴敬永遠不可能再找到他的親生父母了。”
女助理歎了口氣:
“您何必這樣,其實讓裴先生和顧家認親,也影響不了顧少爺的地位......”
“不行,如果裴敬被認回顧家,搶了顧父顧母的寵愛,阿錦又該難過了。”
習思月立即出口打斷,語氣異常嚴肅。
“所以我才不得已安排顧氏夫婦假死在他麵前,三天後他們就出國了,再也不會回來。”
“至於裴敬,我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了。”
女助理有些詫異:“那顧少爺怎麼辦?”
沉默了片刻,習思月最終像是泄了氣一樣。
“隻要他能快樂,我就知足了......”
......
習思月掛斷電話,一轉身看見我正躺在沙發上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她眼中的驚愕一閃而過,隨即被慣有的沉穩掩蓋。
她大步走過來,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
“阿敬?你怎麼不開燈,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用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這張我愛了十年的臉,此刻在我眼中卻像一張虛偽的麵具。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想來碰我的臉,我卻像被火燙到一樣猛地避開。
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怎麼了?”她皺起眉,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責備。
“又在鬧什麼脾氣?我今天處理公司的事已經很累了。”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幾乎要痙攣。
她親手策劃了一場車禍,讓我眼睜睜看著我尋找了二十多年的親生父母在我麵前慘死,她竟然說她累?
我顫抖著將那份死亡報告舉到她麵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
“思月,我爸媽他們......死了。”
她看著報告,眼中閃過一絲僥幸,隨即歎了口氣,將我攬進懷裏。
她的懷抱曾經是我的港灣,此刻卻像一座冰冷的囚籠。
“我知道你難過,阿敬。”
她輕拍著我的背,聲音溫柔得同剛才那個惡魔判若兩人。
“別怕,以後有我。”
“等我們結婚了,我會一輩子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孤單一個人。”
一輩子?
我靠在她懷裏,無聲地笑了,眼淚卻洶湧而出,浸濕了她的襯衫。
她以為我在傷心哭泣,安撫地拍著我:
“好了,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
“你別再折騰自己的身體了,萬一病倒了怎麼辦?”
我怎麼也想不到,我二十多年來唯一的執念就是尋找親生父母,這五次希望的燃起與破滅,全都是出自她之手。
而這一次,她幹脆讓他們死在了我麵前,斷絕我所有的念想。
她做這一切隻是因為她怕我被顧家認回,怕我分走了他們對顧錦的寵愛。
我從她懷裏掙脫出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思月,我累了,想休息。”
她看著我蒼白的臉和紅腫的眼睛,點了點頭。
“好,我扶你上樓,我已經讓王嫂給你燉了安神的湯。”
她總是這樣,在最細微的日常上對我無微不至,支持我做任何事,包括我喜歡但上流圈子看不起的古畫修複工作。
所以,我才堅定地認為我們是相愛的。
可沒想到,這一切的好,都是為了更好地將我困在她身邊,成為她保護顧錦的工具。
我任由她扶著我,一步步走上樓梯。
她把我安頓在床上,掖好被角,聲音溫和:
“乖乖睡覺,什麼都別想,明天就好了。”
我閉上眼,感覺她的一個輕吻落在我的額頭。
門被輕輕帶上,房間陷入死寂。
我猛地睜開眼,眼淚無聲地爬滿整張臉。
習思月,不會再有明天了。
我們的世界,從你策劃那場死亡開始,就已經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