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何安良,還有我的兒子,這兩個我曾經豁出性命去愛的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額頭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血珠子順著額頭淌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視線裏一片猩紅。
兒子何念安窩在李夢懷裏,不屑地瞪著我。
“看什麼看?臟死了!還不快滾!”
何安良的視線寵溺地落在他們倆身上,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三口,而我,隻是一個不小心闖入的外人。
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那點疼痛卻遠不及心臟疼的萬分之一。
“憑什麼?”
我聲音嘶啞。
“這是我的家,我憑什麼要走?”
我這話一出,何安良臉上的寵溺瞬間凝固,他將視線轉向我,眉頭死死的皺著。
“蘇晴,你又在作什麼妖?”
“不是都跟你說了,等兒子跟夢夢適應幾天,你再回來嗎?”
他語氣裏的不耐煩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紮進我的心口。
“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一點道理都不講!”
越活越回去?
我為了誰,才活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這五年,我睡過橋洞,啃過發黴的饅頭,在臭水溝裏找水喝,被人當成瘋子、乞丐驅趕......
我身上每一道傷疤,每一次屈辱,都是為了救他口中的寶貝兒子!
結果,就換來一句“越活越回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李夢卻倏然紅了眼眶,那雙眼睛裏蓄滿了委屈的淚水,泫然欲泣。
“安良哥,你別和姐姐吵架,都是我的錯。”
她說著,低下頭,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我......我還是走吧,姐姐回來了,這個家也用不著我了。”
兒子何念安頓時急了,他死死抱住李夢的腿,轉過頭,那雙本該清澈的眼睛裏,此刻卻裝滿了對我這個親生母親的憎惡。
“你給我滾!”
他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我大聲嘶吼道。
“這才不是你的家!”
“這是我和爸爸,還有夢夢阿姨的家!你不是我媽媽!”
我懷胎十月,拚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孩子,現在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
何安良看著兒子激動的樣子,非但沒有半句責備,反而心疼地皺起眉,對我嗬斥道:
“你聽見沒有!兒子讓你滾!”
“你非要在這裏刺激他嗎?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卻忽然笑出了聲。
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悲涼。
“蘇晴!你鬧夠了沒有!趕緊給我滾出去!”
“滾?”
我再次重複這個字,眼底帶著一種魚死網破的決絕。
“好啊。”
“何安良,你是不是忘了?”
“這棟別墅,是我爸媽當初給我買的婚前財產,房產證上寫的,是我一個人的名字。”
“要滾,也該是你們一起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