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遙死咬住唇,才咽下胃裏的反酸。
她緊攥著被子,一把蒙住頭。
許是她動了,周執朔和葉桐桐的動作停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
曖昧的聲音,久久不停。
向遙蒙在被子裏,心也無法抑製的刺痛起來。
第二天,天光漸亮。
“旅客朋友們,火車前方到站,太原站,請下車的旅客拿好行李,準備下車。”
火車喇叭裏,列車員的提醒重複傳來。
向遙迷迷糊糊被吵醒,隻覺得腦袋昏沉,太陽穴脹痛,整個人像掉進火爐裏一樣發燙。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水土不服,發了燒。
剛強撐著想起身去找藥,包廂門外就傳來周執朔和他兄弟的爭執。
“退燒藥我們就一份,你給了葉桐桐,那遙遙怎麼辦?”
“她從小錦衣玉食的養著,能扛住。”
周執朔聲音焦急:“桐桐之前心臟出過問題,繼續燒下去她會死。”
向遙隻覺得頭更痛了,胃裏也一陣陣翻湧著想吐。
一時間,她甚至不知道是因為生病。
還是被周執朔的話,惡心到了。
她家境好,身體健康,什麼時候成為他放著不管,拿藥去救一個小三的理由了?
向遙蜷縮在狹窄的軟臥鋪位上,骨頭縫裏都透著酸疼。
她很想下床,很想走到周執朔麵前,狠狠給他一巴掌。
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隻能任由滾燙的火舌,一點點燒光清醒,墜入黑暗。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來到她床邊。
微涼的指尖撥開她汗濕的額發,一塊浸了冷水的毛巾覆上她的額頭。
一聲極低的歎息響起:“怎麼病成這樣......”
恍惚間,向遙想起了小時候,她僅有的幾次生病,本想讓家裏人瞞著周執朔。
他卻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闖進了向家,守在她的床前,一口一口將藥喂給她......
曾經那麼好的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再次睜開眼時,天光微亮。
窗外的景色已從華北平原的單調,變成了粗獷蒼茫的黃土高坡。
向遙的燒退了些,身體依舊虛弱,但腦子清醒了不少。
包廂的門被推開,周執朔走進來,筆挺的西褲一絲不苟,隻是眉宇間帶著一夜未眠的倦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他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藥瓶和水。
“遙遙,你終於醒了!”
他像是卸下了什麼千鈞重擔。
“這是我剛剛讓人加急送來的藥,快吃了。”
他將藥遞過來,話裏全是將她放在首位,放在心尖兒的深切愛意。
仿佛昨夜那個將唯一藥物給了別人的,不是他。
“不需要了。”
向遙偏過頭,聲音因發燒而沙啞,卻異常平靜。
周執朔眉頭驟然鎖緊:“遙遙,別在這種時候鬧脾氣。你生病,我比誰都難受!”
就在這時,車廂連接處突然傳來葉桐桐尖銳的驚呼:“周執朔!救命!”
周執朔臉色猛地一變,幾乎是本能反應,他手一鬆,藥瓶和水杯徑直砸碎在了地上。
他卻頭都沒回一下,直直往門外衝出去。
包廂門一開,車廂走廊的混亂闖進眼簾。
向遙強撐著身體走到門口,就看見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正圍著葉桐桐。
而剛衝出去的周執朔,將她死死護在懷裏,眼神狠戾地盯著那幾個尋釁的流氓。
周圍有乘客驚呼,卻無人敢上前。
“媽的,多管閑事!”
其中一個流氓眼中凶光一閃,竟猛地掏出一把彈簧刀,直直朝著他後心刺去!
周執朔全部注意力都在護著懷裏瑟瑟發抖的葉桐桐,以及麵前的流氓。
對身後的危險毫無察覺。
那刀光冰冷刺眼。
向遙雖然還沒想好要怎麼報複周執朔,但從沒有想過要他死!
他是周家的獨子,如果因為這場旅行喪了命,周家一定會將仇記在向家身上。
她不能連累家裏。
向遙想著,連忙喊了聲:“周執朔,小心身後!”
話音還沒落地。
不知誰推了她一下,向遙整個人朝周執朔撲去——
“呲!”
流氓的刀,狠狠插進向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