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晶吊燈映著江星月的白裙,她用銀叉把牛排撥得作響:
“文廷,這醬汁酸得我牙都軟了,人家胃本身就不好,姐姐她......?”
周文廷臉色一沉,立刻看向我:“重做。”
我攥緊圍裙,想起以前做菜放多了鹽,他笑著把盤子拉過去:
“星星做的,再鹹都愛吃。”
那時他看我的眼神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現在看來不過是對愛人的移情。
江星月回來後,這種栽贓不下十次,他從沒信過我,連解釋都不願聽。
“等等呀。” 江星月拉住周文廷的胳膊,聲音放得極軟:
“文廷,我不是為難她,隻是看她站著,就想起你以前給我做菜的樣子,心裏難受。”
周文廷臉色更沉:“跪著做。別讓星月堵心。”
我屈膝跪地,冰涼地磚滲進骨頭。
孤兒院時我的膝蓋落下舊傷,去年冬天他還讓管家送暖水袋,
說 “女孩子膝蓋不能凍”,現在逼我下跪卻毫不猶豫。
江星月路過,高跟鞋狠狠碾過我手背,低聲笑:“裝可憐沒用,文廷的好從來不是給你的。”
料理台太高,我踮腳夠番茄醬,手肘突然被推,玻璃罐砸在地上,醬汁濺到江星月的白裙。
她立刻紅了眼,拽著周文廷的衣袖:“文廷!我就是想幫她,她怎麼推我呀。”
周文廷衝過來,眼神像冰:“你怎麼這麼惡毒,嫉妒星月?”
我低頭,捏緊口袋裏最後一個避孕套。
“文廷你別罵她了。” 江星月朝我遞來挑釁的眼神:
“星燦姐可能就是手笨,指尖粗得像幹活的,哪比得我彈鋼琴的手?以前你總誇我手好看。”
“啞巴了?” 周文廷撿起戒尺,“在周家就得聽星月的。”
戒尺落在背上,我咬唇沒出聲。
江星月在旁輕哼:“文廷,輕點呀,打壞了沒人做飯 ,不過姐姐皮糙肉厚,應該不怕疼。”
周文廷力度更重。
我盯著地上的醬汁,恍惚想起他以前教我調醬,說 “慢慢來,我等你”,現在隻剩冰冷的暴力。
戒尺停了,周文廷轉身幫江星月擦裙子,語氣柔得能滴出水:
“別氣了,帶你去吃最喜歡的日料,讓她收拾。”
兩人走後,我爬起來撿碎片,指尖被劃出血。
江星月突然折返,居高臨下地踢了踢我手邊的玻璃渣:
“許星燦,認清自己的地位。你就是我不在時,他解悶的玩意兒。”
我扶著料理台站起來,背上的疼讓我直不起腰,卻還是強撐著收拾幹淨。
夜色漸深,我摸了摸口袋,還是有些緊張。
入夜,我敲開周文廷的門。
江星月窩在他懷裏,晃著酒杯笑:
“星燦姐,水溫調三十八度,多一度少一度我都睡不著。要是做不好,文廷會生氣的吧?”
周文廷點頭:“按星月說的做。”
我走進浴室,水流聲蓋過了外麵的笑語。
看著鏡中畫了三年的仿妝,想起這些年周文廷對我的溫情,還是忍不住心酸。
放好水,周文廷抓住我手腕:
“今天星月身體不舒服,你再頂替一次,之後就不用你了。”
我拿出避孕套放在台上:“知道了。”
江星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文廷,別對她太凶呀,能替我這麼久,是她的福氣呢。”
周文廷把我推到牆上,背傷碰著瓷磚,我倒吸涼氣。
他貼在我耳邊:“乖點,你沒有星月任性的資本。”
我閉眼默念。
一次。
隻要這一次。
我就能逃離牢籠,逃離江星月的影子,逃離那些曾是救贖,如今卻成了刀刃的溫柔。